舒了口气。
然后她继续道:
“那家帮派我早就听过他们的名字了,做了很多坏事,好多人被他们逼着欠了债,又还不起,全都撵着做了奴隶,又或是卖进了青楼。”
“因为被他们害了的人源源不断,他们对待下人很差,动辄会打死人。”
“所以我不想去。”她重复道。
“我能理解。”
沐青澜声音柔软。
朱颜脸色柔和了些:
“但后来,我还是被卖过去了,就在父亲和帮派交易的时候,殿下的人带着六扇门闯了进来,把他们全捉住了。”
“他们说那帮派做了很多恶事,许多人本是不应为奴的,就要把我们放回去。”
“我不想回去。”
她说完,微微顿了一下,用有些期盼的目光看了沐青澜一眼。
白发少女颔首:
“我听着呢,是我,我也不想回去。”
“然后我就跟他们走了,”朱颜道,“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恨父亲,只是,再怎么说,我以后也不想见到他了。”
“太子府的人说,那殿下以后就是我的父亲了。”
“我也记在心里。”
“后来就是我在太子府默默训练,然后又发现自己有着当刺客的天赋,决心为殿下效力的事了。再往后,你也清楚。”
沐青澜听着,从头到尾没有出声打断过。
也没对某些地方提出质疑。
只是设身处地的默默赞同朱颜的选择,对她说,换她她也会那样做。
等朱颜说完以后,她才缓缓开口: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过去经历的一切,都未必完全是你想的那样呢?”
“你的父亲,可能当初并没有真想把你卖掉,只是受了某些人的威胁呢?”
“或许太子府,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一切呢?”
“......”
朱颜沉默了,她知道沐青澜肯定会说太子图谋不轨。
她也不相信。
但出于刚才沐青澜对她温柔的支持,以及她心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她还是选择静静聆听,并等着沐青澜给出证据。
沐青澜也没让她失望。
将桌上一沓写着工整字迹的报告丢了过来。
“你这么多年也没回家看过,那你可知道,在你被太子府接走后的第二天,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那两岁的弟弟......就全都人间蒸发了吗?”
“我......”
朱颜沙哑开口,可最终什么话也没吐出来。
她垂下眸子,视线凝固在腿上的那沓白纸之上,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打开这个可能颠覆她赖以生存的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