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抬走抬走。”
浓烈的烟熏味顺着鼻腔刺进嗓子眼，面前的两个人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黑色粘稠的血污附着在一块人形焦炭上，整张脸被烧的面目全非，半个下巴和脑袋藕断丝连，也不知道生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呼喊。两个抬着的人稍微一动，下巴便从脸上掉落下来，在灰白的雪地上滚了两圈。
陈世渊从怀中取出手巾捂在面前，左右观察着周围已经被烧成废墟的丰宝仓。外墙被炸的粉碎，砖块和碎石渣子已经被扫成堆。地上的积雪与灰尘和成了泥，焦炭和白雪掺杂在一起，一黑一白覆盖了所有生气。
老天爷发了怒，大火刚燃起时狂风卷动，连着烧了几十户人家，等到人们把火熄灭，开始搜寻幸存的活人，却又降下大雪。
“有什么发现？”陈世渊拢了拢披风，勉强盖住凸起的肚子。
“禀大人，昨夜从粮仓内部取出了部分残存的引火物，经工部效验查明，是桉叶油和火药，桉树多生于大理苗疆等地，起火时间与春场刺杀间隔不到一个时辰，基本可以断定是五毒教所为。”
“火药？从哪来的？”
“正在查。”说话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使王凯。
“从昨天到现在，都有什么人来过？”
“昨夜禁军回营时，陈之擎将军来过，只是绕着走了两圈，并没有下马，今天早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过来接手，下官以火场危险为由拦下来了，这会人在宝华寺候着。”
“还有一个人来了，但或许是恰巧路过，下官不知道该不该...”
“嗯？”还不待后面的千户开口，陈世渊便已经看见朝他走来的人，一身鲜红亮丽的袍服笔挺垂落，腰环玉带头顶乌纱，内阁翰林大学士，丛明松。
“真是有失远迎，没想到竟是丛大学士来了。”陈世渊马上又是一副和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