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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1 / 2)

三个月前,他只是济州府的一名普通衙役。

“小江,咱衙门里应该就数你年岁最小了吧。”听着声音明明年纪不大,却油滑的要命。

“嗯。”江离回答地很无奈。

“昨天万宁村的保长来衙门,搁公堂前的雪地里了嚎半个时辰,知道为啥不?”

“我听见了。”那哭嚎的声音哪怕是在后堂都一清二楚。

朝廷下令灾年征收,万宁村哪怕是丰年也就能缴个六七成,这下可难坏了村里的人。村子里的保长要是交不出粮,轻则被衙门打的皮开肉绽,重则顶上抗旨不尊的罪名,株连村子。

保长日思夜想,想破了脑袋竟然想出和山里土匪换粮食的法子。保长承诺灾年借走土匪一部分粮食,等丰年就还一部分,村子里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跳着脚地不同意。

保长一个人上了山找土匪谈判,没想到这土匪竟然真的将粮食送到了村里。村子里的人喜出望外,这下灾年的粮不仅能如数上缴,就连吃饭的粮食都有了。就算是村口的老乞丐,都能啃上大白馍了。

这下可好,原本时不时来村子里抢东西的土匪,竟然成了村子的大恩人。村民们自发地摆起宴席,热情招待起了几个土匪头子。酒过三巡,几个土匪忙慌地推辞,骑马就跑回了山里。

等到第二天保长才发现,自己两个未出嫁的闺女已经被虏到山里去了。保长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山上冲去,要找土匪拼命。他老婆更是听罢就要吊颈,老夫妻俩都被村民们拦了下来。

“两个丫头,换了这么多粮食,就当是土匪给的彩礼了嘛。”村里的泼皮无赖呛声道。

“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快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再说了,俩丫头以后还不是要送出家门,你这换了这么多粮食,是救了这么多人的命啊。”还有一些村里能说上话的长辈。

“听说,那土匪头子当年还打过外族人呢,能拿出这么多粮食救人,应该坏不到哪儿去。”就连大娘和媳妇们也扎起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村民们他一句你一句的说,老保长的心是越听越凉。周围的年轻小伙子们也逐渐围了上来,堵住了老保长离开的路。可不能够啊,若是此时放他跑了出去,惹怒了土匪,把粮食都收了回去,那他们村子还怎么办啊,交不上粮食可是要被朝廷责罚的。

或许在村民的眼里,朝廷要比土匪更加令人闻风丧胆吧。老保长当机立断,抄起锄头赶开众人,这才一路跑到了衙门。

“所以说啊,这次朝廷灾年收粮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说咱当官的不就是要给朝廷分忧嘛。哎,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啊?”旁边看着要比江离大几岁的男人,顶了顶发愣的江离。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接这差事吧?”江离翻了个白眼。

“嗨!这话多难听啊,你这次去就只需要好生劝劝保长把粮食交上来就行,又没让你上山抓土匪,这差事你要是办成了,衙门里那些老爷们耳朵可能清闲不少啊,那你这以后岂不是?哼哼!对吧?”一副老油子的丑态让江离无比恶心。

看他那副样子,多半已经替自己在县衙知州面前揽的一干二净,这差事是想不干都不行了。江离只能披上斗笠,拿上官刀,消失在了清晨衙门外的街角。

其实他并不叫江离,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林纾。

而如今的天子林政,正是他的侄子。曾作为太子的林纾已经五年没有再见过父皇了,最后一次他也只是遥远地跪在门外,看着床榻上父皇略带失望的神情便离开了,他不想被那样的眼神看待,可他做不到。

南朝和汉人并不是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在此之前的大凉朝间,蛮夷入主中原,汉家天下四散飘零。蛮族欺压汉人,大兴土木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大凉末年各地纷纷起义,妄图推翻蛮族统治。但蛮夷铁骑四处征伐,起义者轻则就地诛杀,重则屠城数日!

童谣道:“春天生,夏天殁,冬天树上人为果。双木成,除狼祸,汉家天下汉家坐。”

传闻一时四起,说一汉人于无量山陵间寻得龙脉,得到了华夏千年气运。更有甚者,说此人乃是天降帝星,有化身真龙之能!之后短短几月,这人借天威夺下数城屡战屡胜。最终半年后一统天下,将蛮夷尽数赶回了草原。

而这个人,便是林纾的父亲。南朝先祖,林凡。而林家血液中继承了龙脉,只要显化便能以真龙之身现世!

当然,除了林纾。

林纾虽然能运用真龙血脉的力量,但却始终没法幻化成龙。尽管这样,作为第四子的林纾,因为大哥二哥纷纷战死,三哥体弱多病,他不得不被立为太子。父皇很爱林纾,或许因为是最后一个,政务武功,诗词书法,无不指点一二。

可当林纾逐渐长大,林凡逐渐老去,朝中对于太子之位的议论也越来越多。南朝的江山,需要一位真正的龙来守,为了让朝堂众臣安心,为了让边军将士安心,也为了让天下百姓安心。

一条有形无实的龙,不论他有多么勤政务国,多么爱民如子,都没有意义。随着年龄的增长,林纾也看着林凡眼中的期待和耐心,一点点地变成了失望和嫌弃。

林纾走过了两个山头,这才走到了万宁村的村口。偌大的村口上只站着两个人,老保长和他的老伴就像两座立在村口的石像,任凭雪落在了身上也没有走动丝毫,二人面如死灰,两双空洞的眼睛快凿穿了村前的那条小路。

而林纾却清楚,他并不是这老俩口想要的答复。

远远地看到林纾,两座石像仿佛瞬间成了活物,开始僵硬地行动、甚至朝林纾跑来。老保长的老伴先迎了上来,看到林纾身上的官服,当即就拽着林纾的胳膊跪在了雪地上。

“官爷!您要给咱家讨个公道啊!求求您救救我两个女儿吧!朝廷不能不管我们呐!”看着已经是近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哭喊的声音连整座村子都听得见。老妇人显然伤心过度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林纾一甩手,最后她也只能跪拜在地上。

老保长也跪下了,虽然身子还在风雪里不停地摇晃,但他还是直挺挺地跪着说到:“官爷,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保长,为朝廷办事忠心可鉴,如今为了给朝廷交粮,我的两个女儿叫土匪虏了去,这...这朝廷要替我们做主啊!”

林纾扶起了两位老人,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衙门只负责收粮,其他的一概不管。”老俩口就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老妇人更是双腿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倒在了雪地上。

“上缴税粮本该老实,你偏偏去和山里的土匪做买卖,朝廷不怀疑你勾结土匪已是大幸,更别说替你剿匪了。”林纾看着已经丢了魂魄的老俩口,没有任何感情的说着。

“不过,既然我来了,也不是不能替你走一趟。”老俩口先是一怔,接着就像是在荒漠中看到绿洲一般,那看着林纾的眼神仿佛是最敬重的祖宗,最信仰的神明。

“您...您肯救我女儿?恩公,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但我话要说明,我去山里打探情况,能不能救出你女儿很难说。我若是无能为力,便只能收缴粮食,回了衙门再和知州大人禀报。”老俩口忙不迭地磕头,生怕林纾改了主意。

林纾告别二老,转身便往山里走去。

剿匪?林纾才不会做那种蠢事,明明能更简单地解决,又何必大费周章。去山间走走吧,等到第二天再回去,拿走粮食就能交差了。至于那老俩口,村子里自然会有人拦住,回去之后说些什么土匪人多势众的话,再带点伤就更像真的了。林纾在脑海里计划好了一切,找到一颗树下抱着刀睡着了。

鹅毛大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晚开始变得阴沉。林纾的鼻息间若隐若现的气流缓缓涌动,那是一种内息,极其隐蔽的呼吸让林纾仿佛和老树融为了一体。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靠近,脚步嘈杂且急促,林纾半眯着眼睛朝着不远处望去,居然是一队锦衣卫。二三十号人匆忙地向京城的方向走着,其中还押送着一辆囚车。

囚车上是一位被铁链五花大绑的老者,散乱的白发夹杂着雪花垂荡在黑不溜秋的脑袋旁边,两只手被手铐栓在囚车外面,老者不得不一路站在囚车当中。周围的锦衣卫都裹紧了自己的棉衣,让老人身上那件脏白的囚衣更显单薄,队伍不停地向前走,发出一片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

“就在这过夜吧,再往前就要到村子了。”一名百户摇摇晃晃地从队伍后方喊到,大家也纷纷停了下来,开始着手准备营火和帐篷,二三十人一齐动手,锅灶很快便升起了阵阵炊烟。

几人把山上打的兔子野鹿剥了皮,又拿雪擦干净便慢慢架起来烤,各自从腰间又取出酒袋子小酌几口,好不自在。那百户一手拿着根巴掌大的兔腿,另一只手端着酒碗走到了囚车附近。

“哎呦喂,徐老啊,您瞧瞧这刚烤出来的兔腿,是外焦里嫩滋滋冒油啊,抹上点盐巴,那一口下去就是佛祖他都得还俗啊。”说话的正是丛青柏,而囚车里的老者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还有这碗三十年的女儿红,足足花了我七两银子啊,我自己都没舍得喝,赶忙过来孝敬您老人家。”看消瘦的老者依旧一言不发,丛青柏又走进了两步。

“俗话说,这要想活得好,饭就要吃饱,您得注意身体啊,再不吃可就凉啦。”丛青柏又伸手,把兔腿和酒碗都放到了囚车边上。

“哐镗!”

就在他放下的瞬间,老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丛青柏痛的大叫一声,周围的锦衣卫立马举起弩箭把囚车围了起来。

“吃饭去,吃饭去,我跟徐老闹着玩呢!”尽管丛青柏痛的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屏退了锦衣卫。

“小娃儿,你觉得老子徐爻,是一口饭就能被收买的走狗吗?”老者睁开了眼睛,哪怕再狼狈的打扮都掩盖不了那猛兽般的眼神。

“不敢不敢,这这..这不是想您一路奔波怕是饿了,还有不到三日抵达京城,去了那儿您指不定要遭多少罪呢,咱一路都顺顺利利全仰仗着您老,小的感恩还来不及呢。”丛青柏老实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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