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晤一别,转瞬八月,再相见,处境已天差地别。
一个前途无限,境界日益精进,奇遇不断。
另一个,含恨而死,亡魂吸纳阴灵怨气化身鬼王,稍加不慎,便有可能化作妖魔手中利剑,为祸苍生。
望着眼前鬼化的楚天惜,柳应屹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叹世事无常多变。
此刻的他,一头冤魂所化靛青长发,随意披散,面容仅露三分之一。
双眼漆黑,不带半点温度,冰冷异常,肤色惨白,双唇发黑。
身体由翻涌鬼气组成,变化无常。
凝聚成型,楚天惜率先发难,右侧伸出一条手臂,阴森一笑,发出指甲抓挠枯树皮般难听瘆人的低吟:“笔!墨!纸!砚!”
四声过后,鬼气在其身前凝成相应墨宝。
楚天惜毫不犹豫,挥手将纸掷向柳应屹,左手快速磨砚,右手夺笔点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柳应屹刚反应过来。
鬼气所化纸张便已出现在其脚下,化作一片阴影将他圈住。
“墨染天下!”
一声低喝,楚天惜右手一震,点点鬼气所化墨珠应声从笔尖甩出。
临近柳应屹身前,已化作瓢泼暴雨一般,自其头顶倾盆浇下。
有降魔符所化金光罩护体,自是不慌。
“楚兄,你这招对我没用,我不想伤你。
我知道,也理解,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由人变鬼的巨大落差。
难道你就不想再见你师尊一面?
难道你就不想重回那生养你的翰文苑?
难道……
你不想重绘画轴,正大光明再与我比试一场了吗!?”
“桀桀……桀桀桀……”
楚天惜阴笑回荡地牢。
“柳应屹!收起你的道貌岸然,我才不信你真有这么好心。”
很显然,他先前疯癫,一部分是装的,而另一部分,则是遭受了巨大痛苦,死后又被无数阴魂污浊腐蚀,才让他神志扭曲。
可有一点,柳应屹想不通:“楚兄,既然记得故人,为何先前要冒名呢?”
“哈哈哈…哈哈哈……”
楚天惜笑声癫狂,身体随之翻涌,转瞬即止。
语气阴冷,仿佛有千万人同时开口,音色咒怨道:“柳应屹!凭什么!?凭什么!?”
柳应屹不解,面带疑惑道:“喔?不知楚兄所指何意?”
楚天惜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笑容,右手挥动,一笔成‘帅’。
帅字一出,宛若兵符。
瞬间震荡九次,柳应屹脚下阴影扭曲转动,迅速朝四周扩散,直至将整个地牢覆盖。
内里响起金戈铁马嘶鸣,战鼓擂动厮杀之音。
一具具身着铠甲士兵、战马从中浮现,远战、近战兵种一应俱全。
阴风席卷地牢,无数骷髅兵陆续钻出,朝柳应屹发起一轮又一轮冲锋。
无奈之下,柳应屹只好继续操纵经文所化金龙迎击。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次的骷髅兵虽然也和先前一样不堪一击。
但将其搅碎后,点点墨汁溅落,滋啦滋啦声响起。
‘竟然能腐蚀金光罩,且短时间内还无法被修复。’
想着,耳边响起楚天惜癫狂笑声。
“桀桀桀……柳应屹,没想到吧!?”
柳应屹淡然道:“我敢下来,便不怕你,想到或想不到,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楚天惜想要的答案。
“狂妄,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音落,满头发丝狂舞,一阵扭曲后,化作缕缕冤魂脱离其顶,口中发出瘆人戾啸,飞向柳应屹头顶。
楚天惜手中笔再舞,口中怒喝:“墨魂追命!”
三千冤魂与墨相容,结成一座墨魂八卦阵笼罩地牢。
阵成,源源不断涌出的骷髅兵身上墨光大盛,腐蚀性更强三分。
见金光罩被不断腐蚀,楚天惜发出得意大笑:“哈哈…哈哈哈……”
神情逐渐扭曲,声色狰狞道:“柳应屹!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啊!
你说话啊!!!
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