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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狐惑8(1 / 2)

傲慢如人类,也会偶尔冒出几个不一样的,既有趣又有耐心,比普通人要耐心很多很多。通常这样的人都有不幸的过往,在它漫长的生命里,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世间没什么可以打到他们,他们最终都是败给自己心底不能遗忘的过去。

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例外,他看起来挺年轻的,长相也算过得去,尤其是他的性子极好,男人里罕见的既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情,像一锅凉的刚刚好的热水,温吞吞慢悠悠的叫人十分舒服。才几天功夫,小姐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其实这真也不能怪他有意挑逗,他不过是周到妥贴罢了。怪只怪他是小姐见到的第一个男人,还是个年轻俊朗,斯文有礼的男人。已经好几日了,他只和小姐东拉西扯说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不提要离开的事情。可那举手投足间就是让人轻易可以看出来他不过是暂时在这里小住的过客。

它舔一舔干燥的嘴唇。小姐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连夜里就寝了都叫阮姑娘出来看守,它根本连靠近的机会也不曾有过。只能一日一日像今天一样躲在房梁上看着。说来也奇怪,若是换做别人,哪怕小姐长得美若天仙也要被她的怪病吓得不敢靠近,更何况小姐的姿容不过比普通女子更为清秀些罢了。可是这位小姐嘴里的“古公子”却好像浑然不在意小姐的病,对待小姐和阮姑娘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周全妥贴彬彬有礼,并且好似真的完全不好奇似的从来没有表露过对小姐这病的丝毫好奇。难怪连一贯不待见人的阮姑娘都对他颇为礼遇。可就是因为这礼遇,搞得它没有半点空隙可寻,白白浪费了这许多时日。不过,俗话说得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今天算是终于逮到了机会。它不禁要骂自己的粗心,这么简单的事情因为它超脱凡尘太久居然就给忘记了。小姐再怎么对他上心,毕竟是个姑娘,凡是姑娘,每个月总有几天是非常不方便的,哪怕魔族也不列外,而且这件事情,连阮姑娘也没法躲避。于是,古公子现下正独自坐在院子喝茶看梅花。

梅花很香,茶叶很香,可公子并不舒泰,他略略皱着眉,弯了腰,余毒未清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他硬撑着在好斜阳冷风里独坐,是因为要好思考从这里逃出去的办法。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院墙的瓦片上,院墙并不高,翻身出去对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并不难,但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一是因为身上的毒,二是因为他不认识出去后的路。他看起来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这座宅院周围有特殊的保护阵法,即使是它为了以防万一也只用兽体之身进来。万幸的是,怂恿一个本就想要逃跑的人翻墙而出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它由梁上跃下,不再刻意轻巧,反而大摇大摆地一路走到那人眼前。

古阳正在出神的目光渐渐聚拢,他的瞳仁里照出一团雪白的绒毛。它得意地注视着他表情的变化。

长长的尾巴恣意摇摆甩出阵阵冷风,催落朵朵梅花。

古阳缓缓站起身,亦趋亦步地向它走去。

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狸。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狐狸,草原上有,落花蹊的荒山旷野里也有。只是都没有这只狐狸这般灵气逼人狡黠无比的金色眼睛。

那眼睛里有一种浓浓的诱惑,让人心痒难当。

小白狐纵身一跳,跃上院墙,回头用金光灼灼的眼睛看着古阳。

古阳走到墙边,墙边的梅树正是极好的替代台阶,可以轻松爬上墙头,他观察过好几天了,这个位置是翻墙的最佳地点。他伸手抱住树干。

小白狐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它偏头看看墙外,大道朝天,宽广舒适,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只有它知道,那阵阵的狂风之下是怎样一片禁忌的领域。

古阳左手搭上瓦片,只要轻轻一跳,他就能翻上墙头。

只要他的身体越过墙到另一边,一切就好办了。

或许是因为身体缺乏气力,古阳的轻轻一跳并没有翻上墙头,准确的说,他的双脚还踩在树干上,只有屁股坐在了墙头内侧的瓦片上。

小白狐凝视他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烦躁。这男人怎么这么婆妈?是因为怕痛吗?它向前踏出一步,想靠近他身边。冷不防古阳转身迅速一扭,脚在树干上狠狠一蹬,便又重新落在院墙下。

——院内这边的墙角下。

小白狐只觉身上一阵刺痛,险些要从墙头滑落,它极力用前爪扒住瓦片后腿再次攀爬上去。它吐出舌头喘气,冷眼盯着古阳手里的东西。

一团白色绒毛。

“我脚上的毛是这个吗?”他将手里的毛和脚上绑着的毛仔细对比着说,“好像就是这个。”他想了想又说,“你是狐妖?好想小了点。”

小白狐转头看一眼尾巴上被拔掉毛后露出的皮肤,怒火中烧。

已经多少年了?它自己都想不到,还会以这样的姿态跟人对话。

“区区一个凡人,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说话的声音沙哑,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小白狐再次甩尾,这一次它的尾巴变得更长了,直直地朝古阳的脚上打去。古阳没有闪避,就让扫把似的尾巴打在脚踝上。一瞬间的疼痛,尾巴抽离的时候,那两团绒毛便不见了。

小白狐倨傲地低叫一声,转身要往墙外跳去。

“等等!”古阳叫道。

小白狐转头看他,眼里尽是嘲讽之意。

“那块石壁是什么?你知道的对吧?”他问。

小白狐眯起眼:“你在那块石头上看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没用的,那块石头上出现的是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不,不是我想要的,是曾经……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小白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倒是个例外。”

“你知道那块石头在哪里吗?”

“知道啊!”小白狐缓缓摆动尾巴,“你想去吗?”

古阳点头。

“那……去了,你还想要回来吗?”小白狐的尾巴高高竖起不动,看起来像一把巨大的扫帚。

古阳依旧点头。

“那个地方,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夕阳落进小白狐灵黠的眼睛里,开出一朵金红色的花。

“你不是还要去别的地方吗?绕了路小心回不去。”小白狐的语气里全然不是对古阳的劝慰,而是辛辣的讥讽。它不过是为了逮着机会骂他两句罢了。

寒风打在脸上,神智却没有因此更冷静。

古阳自顾自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对。”

小白狐呜咽一声,已经厌烦了跟他徒劳无功的对话。它转身要离去。可墙头被夕阳照得略微有些暖意的瓦片让它冰冷的四肢感到些许莫名其妙的眷恋。

“但是,如果绕路有绕路的好处,那绕一绕路也未必是坏事。”古阳在它背后慢悠悠地说。

小白狐一怔,再次回头仔细打量那个在夕晖的光线里站得坚直笔挺的青年。漫长的时光里,它见过许多穿着如雪白衣的少年,眉眼里尽是温暖明亮的蓬勃志气。然而,不久,那些少年的白衣便会被雨水打湿,沾满污泥,剑眉星眸也都在觥筹交错里洗去了颜色。更何况这个青年早已过了少年疏朗,意气风发的年纪,沉郁而寡淡,平实得有些乏味了。他身上带着丧愁,似乎刚经历了失亲之痛。总而言之,实在颓败潦倒得很。

可那句话,却说得天真单纯,朴实坦然,像不生河的水,一览无遗又让人不知深浅。

“你,是不是想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小白狐眼神微冷。

古阳窘迫地摸摸头。

“如果,你能拿到魔王的宝器,我就带你去看一看那石头。”

“宝器?”古阳重复道。

小白狐纵身一跃,翻下墙去。

“哎,小狐狸,小狐狸!”古阳问,“那……那宝器是什么东西啊?”

寒风猎猎,吹动衣角发梢,回答古阳的声音怯怯地有些酸楚。

“那宝器,是一把刀。”

古阳猛地回头,看见暮色中的沉蕴脸色微红,眼里有泪光也有责备,浓稠的情意到了嘴边却只问了句:“古公子就这么想走吗?”

古阳突然觉得很慌张:“沉蕴姑娘,还有人在等我,已经耽搁了好几日了。”

“你的朋友?在哪里等你?你又要去哪里?”沉蕴走到梅树边,用极为诚恳却也极为苦涩的眼神望着他。

古阳张口结舌:“我……”

沉蕴咬着嘴唇挣扎一会儿,终是扯着衣角哑了嗓子说:“你,你……不过是不喜欢我罢了,是不是?”

古阳心底一震,本能的答:“不,不是……”

沉蕴看着他,落下眼泪:“那你喜欢阮吗?若是你喜欢阮,那也可以的。”

古阳怔了怔:“阮姑娘和你是两个人,你这不是委屈自己?何况,我要不要走,跟……跟喜不喜欢谁没有关系。我只是有我的路要走,你们有你们的。”

沉蕴倚在梅树上看夕阳,声音萧索寂寞如北风在哭泣:“我没有路,从来都没有……爹爹不要我,娘也不要我,没有人要我。我只有阮,只有阮……”

少女边哭边说,越哭越凶,古阳束手无策,默立一旁干等,期盼另一个能冷静对话的少女赶紧出现。

太阳落下墙头,夜色从墙角蔓延至整个院子。

良久,少女抬起头,盈盈的眼睛红肿如鸡蛋大:“阮不会出来,你不用等了。”

古阳一惊。

沉蕴嘟起嘴赌气说:“阮比沉蕴乖,比沉蕴聪明,大家都喜欢她。可沉蕴偏偏就不让开,只要沉蕴在,阮就永远只是个影子!”她睨了古阳一眼,“我看错你了,你和他们一样,觉得让阮做小姐比较好。我讨厌你们,讨厌你,我就是不让!就是不让!”

沉蕴转身跑开,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古阳呆呆地站在风里,夜色里,肚子咕咕直叫。他想到今天晚上大约是没有晚饭吃了。慢慢悠悠地踱回屋里,身躯一阵虚乏,困顿席卷而至。

炭火烧得热烈,和平时一样的四色小菜和稀粥已经安放在桌子上。

古阳想起劳夫人醉酒时常常说的一句话:男人永远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

他觉得应该再说的刺耳些:在女人面前,男人跟猪没什么分别!

他坐下吃饭,食不知味,心里全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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