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爷，水快烧好了，我去端来。”满穗的声音柔和而乖巧，穿透了澡堂内沉默的空气，打断了良深陷的思绪。
良转过身，目光落在满穗身上，看着她劳累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你歇着吧，我去就行。”
良看着满穗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担心她过度劳累，影响到第二天的行动。
满穗来来回回不断清理着兴爷身上掉落的污渍，还时不时得添柴烧水。
满穗轻轻摇了摇头，坚持道：“没事的，良爷，我还能做。”但她的话音未落，良已经迈开了步伐，走向烧水的地方。
良来来回回几趟，端着热水，将水池的水位加到了合适的高度，他便将舌头送入水池。
舌头很享受，在里面翻动着
事项告一段落，良便在水池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片刻的休息。
满穗清理完地面污渍，她便无力地坐在水池边，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良的思绪回到了之前的疑问，打破了沉默，淡淡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满穗抱着双膝，把头枕在膝盖上，她的目光落在水池里翻滚的肉块上，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呃...以前的时候，家里死了一只小猪崽。妈妈饿了，就把小猪崽放锅里给煮了吃...煮后猪仔明显要比原来小了、味道也不腥了，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良的目光落在满穗的侧脸上，她正沉浸在回忆之中，但那双本应充满情感的眼睛却显得空洞而冷漠。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的思绪回到了满穗之前的话上，“猪崽？确实是那副模样。”
他默默地思索着，“‘也不腥了’，这句话让我突然意识到，她曾经生吃过猪崽肉。但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煮熟了再吃呢？”
这个疑问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良的脑海，他突然间意识到，满穗口中的“猪崽”，可能并不是他所理解的字面意思。
怪不得良每次提起她家人时，她眼中的光芒似乎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空洞。
良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他开始将满穗的言行和经历串联起来，试图拼凑出她背后的故事。
“她不愿意回家，原来已经没有了家，“良默默地想，“和她一样，我们都是失去了家的人。“
但在洛阳附近，不应该出现那种情况才对。那边有着完整的官吏体系，临近洛阳，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被逼得没了田地，成了佃户。再严重些，也能进城插标卖首，寻得活下去的机会。
“而且这两年，民军四起，越往西越乱，“良继续思索，“她是怎么做到跨越几百里，从洛阳到华州的？“
他不禁回想起在华州第一次见到满穗时的情景，“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眼里会泛起水雾？“
还有出城第一晚，她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地朝他刺来？那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还是另有隐情？
当良回想起满穗的脸庞时，他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与他记忆中的某个模样对应了起来。“他之前见过满穗！在什么地方？好像是渭南！“那是在城外，他曾经救过一个昏迷的小娃，那个小娃就是满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