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大光那般废物不同,杨冲之言行,颇有几分儒将之风。
倒不是说对方学识有多么广博,而是待人出事,温和有礼,行事却不拖沓,即便对周仪十分好奇,却也绝不无礼多问。
按周仪对如今大赵军中风范的了解,此人恐怕在其中也是个异类。
于是他也不客气,直接便问道:“杨将军一身武艺不凡,身上亦有烈烈杀敌之气,为何只是一个小小校尉之位?”
杨冲果然不恼,反而摇头笑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天赋不行,这一身武艺,皆是靠日夜不辍的磨炼打磨来的。
梁帅说我年幼苦练之时没有大药滋补,伤了底蕴,已然无望成为武道大师。
因而军中报功,便也交给了所谓更有天赋之人。”
周仪听得出来,杨冲语中显然含有不甘,以他的实力,即便无望成为主将,做个杂号将军却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沙场之上,以谋略战力论生死,朝堂之上,拼的却是另一番东西。
温和正派的杨冲郁郁不得志,便也显得理所当然了。
他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梁帅,你说的是梁斗江吗?”
“先生亦知梁帅?”
提到梁斗江,杨冲语中并无怨恨,反而略有些崇敬道:“我大赵不拜战仙之名,果然传遍天下。”
战仙吗?
周仪笑了笑,未曾置言。
他只是想到,长宁城守军亦有一个校尉。
二人席地而坐,一番闲聊,周仪便对杨冲身世有所了解。
正如杨冲自己所言一般,他如今武功地位,皆是靠着磨炼二字所得。
杨冲出自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自幼家中贫苦,只凭着一本偶然所得的普通武学典籍《虎象武经》,硬是修到了罡气境界。
后来他为报效大赵,毅然投身军中,靠着自学的兵略和敢打敢拼的性子,才升至校尉,得以独领一营。
如今之所以离军,却是趁着休沐,接妻儿上京享福。
说到妻儿,这汉子的面上满是温柔笑意,半点不似手中有数百条敌军性命的军功校尉。
杨冲厨艺不错,一只上百斤的野猪,只是掏去内脏,在江边洗净,放在篝火上烤了一会儿,便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他以腰刀切下其中好肉递给周仪,自己便就着半壶劣酒,将野猪吃了个大半。
而后,他见周仪未曾起身,便在竹林中寻了处空地,磨炼起拳脚来。
或许真如杨冲所言,他习武天赋一般,但他练武之时,却显得十分专注。
虽然未曾展露武者气血,但一招一式之间,却十分扎实平稳,看得出他在其中千万次的打磨。
竹林一时沉寂,唯能听见杨冲练武时拳脚与空气接触的风荡声。
许久之后,这汉子终于收了拳架,缓缓呼气,专注严肃的眼神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周仪轻轻点头,也许杨冲确无超绝的习武根骨,但这份专注,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
他望着正准备收拾篝火的杨冲,忽然开口道:“杨将军,你能传我武艺吗?”
此言一出,杨冲顿时愣了愣。
随即他略有些无奈和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