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你送舅老爷离开,亲眼见他走了。”
“是呀,舅老爷还让我拿了阳帽送给他。”
盛怀兰收下心中的狐疑,嗔怪道:“这个江朴,说要送我,也不诚心实意,敷衍两句便回去交差了,都是养不熟的狼。”
刘芸香听了,也不知在说谁:“妈,还有谁也是养不熟的狼?”
盛怀兰笑着道:“知道我说的不是你,便不要来凑热闹。”
到了湘菜馆子,经晚颐已经到了,一旁还坐着经夫人,就是没有盛怀初的人影。
经夫人是下午到的南京,这一次未事先对女儿讲。
听盛府的仆人说,他们夫妻两个一道去盛怀兰那里,等到女儿回来的时候,却见她红了眼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翻照片,左右问不出个事来。
经夫人心里焦急,索性晚上一道来赴宴,探个究竟,看到底是什么人让自己女儿受了这样说不出口的委屈。
盛怀兰迎上去,按下心中的惊讶:“亲家太太,不知道你要来,让你久等了……”
经夫人淡淡道:“我们都是守时的人,真正迟了的还没来呢!”
盛怀兰也纳闷,盛怀初怎么没和经晚颐一道来,只为弟弟开脱道:“怀初最近为了营救季棠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说到底还是我们陈家人的过错……他要是晓得今晚丈母大人在,天塌下来,也不敢来得这样晚。”
“晓得我在,做做样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经夫人这样夹枪带棒,也不只因为今天下午的事。
经晚颐的几个陪房,都是她身边得用的人,耳报神功夫了得,盛府里的一举一动,甚至一日三餐,夫妻二人同房的次数,都一点不漏报上去了。
经夫人起先也是诧异的,新婚几个月而已,何至于这么冷淡,莫不是外面又有了人?她对这女婿不甚放心,更是要隔三差五来南京看女儿。
盛怀兰见她话里有话,越发小心敷衍着,茶水点心上了一轮,只等到了盛怀初派来的人,说是先生事忙抽不开身,只好改日再做东了,让夫人陪着姑太太吃。
经夫人闻言,立时黑下了脸,坐都不想坐了。
盛怀兰好说歹说,还是拉着吃了顿饭,虽是食不知味的一餐,因有刘芸香这个帮手一唱一和,听起来热闹又周到。
尹芝目送着盛怀兰的车子在暮色中开远,让阿怜带着孩子在外间等着。
“她们都走了,这会儿下人大多松快去了,你走吧。”
等了半晌无人应声,推开盥洗室的门,里面黑黑一片,只闻得见烟味,她随手开了灯,在门外站着。
盛怀初伏在盥洗间的窗台上,窗大开着,一旁的空皂盒里,已堆了七八只烟蒂,长长短短,指间的这支刚烧过半,又被用力按进去,转瞬灭了。
他这会儿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