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汽车疾驰过来,溅起的水花把一众行人泼散了,车上下来个人,走到人群里拉住一个女子不放手。
“我二姐找你什么事,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尹芝抬起头,雨水立时砸到眼睛里,什么也看不清了。
盛怀初揽住她的肩,想将她带进车里,尹芝想起了什么,甩来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四散的行人渐渐找到了避雨的地方,路上只剩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不远处还缀着辆汽车。
一到雨天,小食摊便发了愁,摊主卖力地招呼着:“客人进来避避雨,吃一碗热元宵。”
尹芝在雨棚的条凳上坐下,她不上盛怀初的车,却有话要问他。
摊主见那男人也在女人身边坐定了,殷勤上前问道:“有豆沙,花生,芝麻,玫瑰馅的,客人想吃哪个?”
“豆沙。” 尹芝先道。
“两碗。” 盛怀初脱下外套,两人都湿透了,谁也没比谁好一点:“你冷不冷?”
尹芝摇摇头:“陈季棠被抓到牢房里去了,我还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又是为的什么事。”
盛怀初早料到她会问起陈季棠的事,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吃味,避重就轻道:“他犯了些事,如今有人要为难他,给他网罗了个罪名,将他暂时关进牢里,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犯了什么事?打人么?”
“那倒是其次,你不要问了,他自己恐怕也不想你知道。你去见我二姐,也是为了陈季棠的事。”
尹芝听他不肯再透露更多,便只点点头。
好在这时摊主端了热腾腾两碗元宵上来,彼此的脸都被浓浓水汽罩住了,再多的情绪,也无人看见。
尹芝拿起汤勺搅着,那热气刚散了些,又浓浓涌上来:“经小姐……你的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那摊主自然听见了,本以为他们是夫妻或恋人,这会儿不好意思再听下去,远远避开了。
“你也认识她,何须来问我?” 比起陈季棠,盛怀初更不愿听她提起经晚颐,他的婚姻,是对两个女人犯下的罪,一个是放不下他的,一个是他放不下的。
“她在学校里,是个温柔的先生,罚学生下不去狠手,我记得她给校工一笔钱,让他们照顾流浪猫,想必也是心慈仁善的人,也许还很喜欢孩子……”
盛怀初原先听得云里雾里,听到最后一句听,突然阴沉下脸色:“你在想什么?我二姐跟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季棠的事。” 尹芝摇摇头,一滴水落到瓷白的碗里,也不知是雨还是泪,与兜兜分别的念头在脑中走一遭都是煎熬,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