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枞低下头，腕上的手串圆润光滑，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但胜在舒适，触碰着就会让人觉得舒心，就像他那个只能联系到却摸不着的对象一样。
他的对象在悄无声息地防备着他。
于枞知道，但他并不讨厌这个一点点揭开别人防备的过程，长长久久的关系，一点一点来也没关系，所以他可以接受对方连个真名都不愿意说，可以接受对方用不够真实的声音和自己聊天。
在上一个暑假之前，于枞一直认为，网恋这种十分里带着七八分不靠谱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只是一起打了几天游戏，过了几个副本而已，都谈不上说是认识，可是当‘陪练’服务结束后，他的游戏搭子变成了贺兴安，不知为何，原本险象跌生的副本好似突然失去了吸引力，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几天以来，让他能准时准点上线的不是游戏，而是队伍里总是用懒洋洋语调说话带他玩的小陪练。
小陪练不像游戏里的其他人一样咋咋呼呼的，从不说脏话，偶尔被其他玩家的无耻行径气到了也只是自个念叨几句，是个教养很好且很可爱的人。
小陪练对人大多时候处于一种爱答不理的状态，于枞跟着认真地研究了几个副本，琢磨出点意思后亮了一手，小陪练话才多了些，还会毫不吝啬地夸奖，偶尔也会不带任何情感地叫声哥哥。
可于枞就是觉得那语调像是带着勾子一样。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想的多了，他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梦，可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梦里也是模糊的，但那说话的调子，脾气秉性都生动形象的不像话。
于枞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那些可爱娇俏的小女孩，觉得白净的小男孩更好看一点，到了青春期的时候，他搞明白了，自己的择偶对象是同性。
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指向性特别强的梦，甚至生出了一丝意犹未尽，顺带着思路也清晰了。
于枞通过贺兴安找到了小陪练的接单账号，打算还是先从游戏里开始接触，他打定主意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只是没想到，‘沐沐’这个小代练，在《幻灵》在这个游戏里异常受欢迎，贺兴安第一次下单纯属运气，现在的‘沐沐’早就停止接单了，属于约都约不到的程度。
他在游戏里非常有耐心地蹲了两天，总算是蹲到了出来带本的小代练。
于枞没追过人，但觉得自己没什么拿不出手的，干脆就私聊戳对方问处对象不。
原本想的是，对方可能会提出什么条件，他满足了就是了，但万万没想到会等到了一句‘我是男生’。
于枞看到信息时眉梢上扬，他当然知道他是男生，小狐仙声音再怎么清亮灵动，也能听出背后是个男生，还是个年轻的男生。
“哥哥？不在了？”沈午略带疑惑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出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