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记忆也变得很混乱，在谢陨星眼前呼啸而过的仿佛只剩下一点形单影只的片段，记忆将他淹没，呼啸而过，剩下的好像只有那一点折叠开的光影，每一片都充斥着与他相关。
唯物主义烂俗的论调，谢陨星大可毫不承认地说，只是刚好段南歧都在而已，但这也无法反驳，他也只拥有那一点少得可怜的记忆和无数被那个人充斥的片段而已。
但当时的谢陨星头脑里没那么多复杂想法，他连叫都叫不出一声，因那声误解般的质问眼睛红了一下，又因为方才差点被撞了，满是后怕：“啊，没有。”
他立即辩解道，同样看见了护着他的那双手被岩石砂砾蹭出的血，有人救了他，但同样为了护他滚出了一身血。
他离地的双脚微蹬了下，膝弯无意识地朝前顶，碰到了段南歧的腿根，在他碰到的刹那就被手掌抓住了粉白膝弯。段南歧怀里还抱着这么一只毫无重量一时没有放开，直到那股甜香涌入鼻腔时，才意识过来，同时就听到怀里带着水汽的控诉：“能不能给我放到地上？”
段南歧松开了手臂，谢陨星双脚踩到实地上，安心了点，他动了动微麻的腿，不带任何犹豫，似是翻脸无情那般，扭头就往外走去。
这样的行为就显得非常不礼貌，身后传来略微不耐烦的一声：“喂。”
“我救了你，一声感谢也没有？”
谢陨星转过头来，也就是那一眼让人迟疑了。
谢陨星的脸上沾着灰，头发上也是，像只脏兮兮的幼猫，脖子上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红古玉，好像被段南歧那句重话吓着了，一大滴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
那滴眼泪正砸到地上，后面跟着滚出了一涟。
段南歧声音一顿，匪夷所思：“我刚刚有凶你吗？”
那身高很有压迫感，谢陨星的影子就变得很小，又被笼罩在一个名为段南歧的阴影之下，只看得到那张极为优越的脸，天生的下三白，沉沉看人的时候，不笑时显得更凶了。
“没有。”谢陨星说着，仰着头眼泪看着段南歧淌，整个鼻尖都变得泛红湿色，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现在的表情就差指着他了。
他看别的地方还不流泪，也就在目光接触到段南歧时施舍几滴泪，仿佛将他当做什么打开泪匣的原动力了。
“那你哭什么？”
谢陨星又不理人了，他吸着鼻子往后退，脸颊上是水光，用手背狠狠抹了两下：“滚开。”他很凶地说。
“现在的小孩作业都那么少的吗？”对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
“我高中了。”
“高中生就好好去学习。”
谢陨星没有说话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见段南歧凶也凶不走，只好红着眼睛说：“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请你滚开，离我远点。”
非常粗鲁直白的话，段南歧“嗯”了一声，明白过来这可能也是个迷失人生方向的迷途羔羊。
何况羔羊浑身哭得通红，手臂和腿上因为刚才被他抱着滚过一圈，留下了不少红印，泛出粉色来，又是哭得黏黏糊糊，变成湿哒哒一片，嘴唇抿出一条泛白的弧度。
段南歧很少有这样的耐心，也许是看他哭得太可怜了，就主动开始开解人：“你未来想当政治家吗？”
那双原本垂下的眼睫微颤，小声且憋屈地反驳：“不，我要当大哲学家。”
“可你看起来更像是做政治家的料。”当然，这句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