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了保护小世子,将?其与已出府嫁人的丫鬟之子调换,小世子就这样被带离了临安。”
纪恒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他半眯着眼,冷冷道:“然后呢?”
“流芳门一战时,我跟在尊上身边。我们兵败后,尊上一人拦路,将?我们这些副将?统统赶走。我问?尊上为何不走,他说‘我与五弟素来亲密,这次怕是闹出了误会,就算有罪名落在我头?上,他也不会讲我这个皇兄赶尽杀绝。’”
送信人有些哽咽,他闭上了眼:“我那时竟然信了,我怎会信呢?尊上定是为了保住我们,还有王府里的王妃和小世子,才会选择回头?。”
“可尊上的结局,您也知道,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纪恒当然知道,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残忍到坊间巷里都不敢轻易谈论,生怕被路过?的官爷听了去?,再?给他们扣上个妄议政事的帽子。
“人们都说,他是坏人,他不该逼宫篡位,扰得天下大乱。”
纪恒看向送信人,他面容苍老,一只?眼上盖着黑布,像是瞎了,但他的另一只?眼里正?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悲愤,叫人不忍直视。纪恒无言,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送信人抽走了纪恒手上的信,讥笑?道:“这封信是我在叛徒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他是个老兵,做事却冒失,尊上想让他留守营中,他却心怀不满,将?尊上密信里的内容都告诉了姬晔。幸好他冒失,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没在第一时间销毁,最后反而成了指认他背叛的铁证。”
“若是没有这封被偷走的信,昭耀军又怎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流芳门?你?的父亲本就是皇子,先皇遗诏未出,谁都可能是下一任大洵之主。这江山帝位姬晔坐得,你?父亲为何坐不得?”
纪恒一时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攥紧了双拳,双目无神地望着它们,那是一双剑客的手,粗糙却强健,力量都被锁在了筋骨中,只?待挥剑释放。这样的一双手,也可以抚摸着鎏金龙座,摆弄着白玉龙玺么?
倘若他此刻起身离去?,一切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无父无母,却幸运地被师父捡回收养,练了一身远超同龄之人的好剑术,身边还常常围着一位爱剑成痴的小师妹。山上的生活虽然朴素平淡,却远离尘世喧嚣,令人心无旁鹫,所?思所?念皆为了手中的那把剑。
那人似乎看出了纪恒的犹豫,缓缓问?道:“小主子,您不想报仇么?”
纪恒松开了手。他想,等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可以叫人寻来世间最多最全的剑谱,统统送给小师妹了。
锦衣难寻(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