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皆以衰而亡,独汉以强而亡。他来了,见证‘诸侯以百姓为薪柴,将大汉烧的粉碎’。十三州遍地烽燧,万物凋敝,百姓哭嚎。长安吃的遍地白骨,道路两旁的沃野都埋葬不下。大汉王朝废墟之上,被迫成为中兴之主的刘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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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
兴平元年。
盛夏,七月中旬。
大日临空,万物炽盛。
会稽郡。
临海县城,上虞。
凤鸣山高耸入云,将县城遮蔽在阴影下。
让这份炎夏的炽热,迎来几分凉意,也将弥漫的瘴气堵在群山峻岭。
海域吹来的季风。
挟裹着让人窒息的腥气,弄得人头昏脑涨。
海边百余青壮顶着烈日挑着木桶,朝滩涂构建的盐田慢行。
盐田不远处。
石头贝壳夯实成结晶池,用来形成饱和浓盐水。
旁处还置放半丈高的巨型木桶,用来过滤盐水杂质。
有人在沙地架起大锅,掺入清水岩盐,对过滤后的盐水进行二次提纯,减少其中的杂质。
“啧。”
“盐铁果然暴利。”
项重套着粗麻布衣,踩着一双皮革制成且透气的履。
惬意地躺在建造茅屋所剩下的草垛上,且随手从身下摸出一根茅草含在嘴里。
不得不说。
汉末时代的天灾人祸太吓人。
前世从书里管中窥豹,身处乱世才发现什么是绝望。
天子,各地诸侯把百姓当做薪柴,将战火烧的焚天煮海。
北方蝗灾旱灾频发,听说长安吃的遍地白骨,道路两旁的沃野都埋葬不下,只能堆砌起来。
还有擅长屠城的曹操,使徐州尸骸堆积腐烂,从而形成瘟疫。
不过被喜欢背后捅刀子的吕布偷了家,只剩下东阿,范县,鄄县三座城,又养着好几万兵马没有粮食吃,只能着急忙慌的返回兖州。
东汉美食家程昱心狠手辣,见自己的明公缺少粮食。
为了填补军粮欠缺,提着刀剑带着兵马,将自己在东阿的家乡父老做成肉脯,对曹操的忠诚可见一斑。
南方则是各种涝灾,加上本就湿热环境造成难以消除的疠气弥漫乡野,也就是所谓的伤寒症,令荆襄之地满城飘白绫。
会稽郡还算是安稳。
十四县,十几万户,四十来万人口。
不像是吴郡,丹阳,庐江,九江,豫章郡打的火热。
只有几个不算太强的山越骁帅横行郡里,时不时劫掠一下百姓的粮食。
好在会稽有猛人,太末长贺齐平了几个为山越背后资助的小宗族,提着剑杀了个人头滚滚,才将会稽的糟乱按下去那么几分。
当然,不是天下这么乱,项重也不会掺和私盐行当。
毕竟,盐铁自古都是皇家生意,草芥伸手只有死路一条。
他又是项氏出身,楚汉之战项羽战败后逃难避祸而来的一支。
还有另外一支落足江夏郡,四百年下来也没什么声响,估计早就无了。
上虞项氏发展的还算不错。
比不上会稽孔,谢,魏,虞四族。
四百年下来,族内加上老幼也有一千多人。
在上虞城旁边,打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坞堡居住。
可能得益于先祖项羽的血脉基因,项氏青壮一个个人高马大,天生力气不菲。
前几年,在老一辈的宗帅项溪统领下保卫上虞,抗击山越,在县城里面有那么几分声望。
可惜。
这份声望,成为项氏上进的阻碍。
一个月的时间,前任太守就踅摸到项氏祖脉。
不管是县里,还是郡里都避讳项氏祖上,没有人给族内青壮举孝廉。
当然,也有可能是嫌弃项重,还有胞弟项辞的名字太过狂妄。
项重的名字取自‘左传,宣公十二年’楚重至淤邲,又意宗族长子,有大宗继承权。
项辞取自诗经‘辞之辑矣,民之洽矣’,特指天生王命,生的像是个铁憨憨,不仅连累母亲虞氏因生产故去,力气还大的族内鲜有人能比,随手便能拎起旁边的木桶过滤器。
一个大宗长子继承权,一个天生王命,
由此可见,项氏宗老对于他们兄弟给予多么大的厚望。
让他都忍不住咋舌,族老和老宗帅项溪,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项氏是项羽的后人。
两个月前。
项重觉醒宿慧,一朝明悟己身。
金手指待机,需要吞噬王朝气运才能激活。
想了三天,五千里荆楚,八百年大业,不能让孙权这个孙十万搞成东吴鼠辈。
所以,带着老宗帅项溪和现任上虞令刘纲谈定制造海盐的生意,披着上虞的皮,先从积累自己家业开始,用钱财拉拢会稽大宗族,各县官吏,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经过半个时辰的敲案磋商。
项氏负责制造海盐,上虞令负责销售渠道。
获得的利益二八分成,项氏两成,上虞县令八成。
哪怕是八成利益。
项重都觉得上虞令刘纲保不住。
不止要给会稽太守王朗交一份钱去豢养郡中孤寡。
剩下的还要给参与海盐贩卖的县吏分一部分,不然县里的人看的眼红,捅出去脸面上都不好看。
上虞令刘纲还喜好神仙方术。
前几年在梁弄拜了一个叫白君的道人。
平时在山上结草为庐,带着夫人樊氏炼丹修仙。
估计剩下的钱都买丹砂,汞,硝石什么的炼制丹药了。
要不是硫磺,硝石难搞,加上会稽郡没有煤矿冶铁,项重都想手搓火绳枪或者燧发枪,让这个时代枭雄们感受一下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可怕。
“大兄。”
“郡里来人了。”
项辞身高八尺有余。
套着皮甲踩着青丝履,腰间挎着一柄三尺长剑。
跑在盐田埂上像是一座小山在移动,压得不少泥沙坠在海水里面。
惹得挑水的项氏青壮怒目而视,最终想了想项辞天生愚痴,把满是怨气的话又憋了回去。
“啧。”
“长高了。”
“这才半月没见啊。”
项重跳下草垛,将茅草吐出去。
伸手,在项辞和自己身上量了一下。
神情有些无奈,感觉胞弟都快和自己齐平。
要不都说打弟弟要趁早,不然等长大就打不过了。
现在他就有这种感觉,比他小两岁的二八少年,长得八尺多高,这让后世的人不得掩面而泣啊。
“嘿。”
“吃的好。”
项辞挠了挠头,虎头虎脑的憨笑:“这两个月大兄卖盐,县里给我们分下不少钱,太公又让我们买了十几匹马,整天去凤鸣山里面放马打猎,放点海盐炙着香的嘞。”
“草……!”
项重一脸凌乱。
他和百余同族青壮,没日没夜的造海盐。
项辞他们这些憨憨,竟然每天放马打猎吃烤肉?
“大兄。”
“这给你,新鲜的。”
“太公说你喜欢食草。”
“这些都是从凤鸣山拔的,马儿可喜欢吃嘞。”
项辞拍了拍额头,从后背的革带上摘下一捆新鲜茅草递过去。
这可是族里马儿最喜欢的茅草,来滩涂盐田前专门去凤鸣山里面拔的,还带着露水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