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慧禅师并不清楚这一番突兀其来的斗剑虚实，但从杨至空狼狈而走，莲升法主匆匆回了禅剑谷，就知道事情不妙。
当下，他入禀莲无座前，心下禅心惶然，顿了顿方道：“方才谷中来信，莲花师叔的命灯灭了。”
莲无法主那本来虚实不定，变化莫名的少年五官忽地一定，似俊非俊，似丑非丑的一张脸，悄然抬起，只是似乎仍看不清表情。
“可有说法？”稚嫩的声音，从莲无法主的嘴中脱出，却带着一股苍老的韵味。
法慧禅师乃是莲无法主的座下弟子，然而数百年的相处，却仍然让他捉摸不透，这位证就金身相已经数千年的师父有何想法。
甚至他感觉莲无法主虽在身前，却又远在万里，时时刻刻变化不定。
“大师伯仍在闭关，莲升师叔还有两日脚程才到谷中，山门内的各位师兄弟，无法从命灯泯灭的因果之中，算出是谁下了杀手。”
“但该当就是入灭在了，任云霄那妖女手上。”
莲无法主一时无语，忽地长身而起。
“生死恩怨万法空，执念一起事事休。”
“红尘纠缠并非我佛门子弟所为。然则魔教当除，气运当争。”
“将今遭令玄风跟任云霄之事儿，说给司马家知道罢。”
莲无法主，语气淡淡，对于莲花老僧之死，好似全然不挂心间，佛性修得当真是炉火纯青，不见红尘气象。只看得法慧禅师，感佩莫名。
待的法慧离去。
阳光阴影下的莲无法主，忽地抬手，像是在摸一个小和尚的头儿，淡淡说道：“不曾想，师弟竟比为兄先走一步。”
俄而，莲无法主的丑俊脸上，那时时刻刻在变化不定的表情，骤然越发清晰。
那是忿怒相。
“四大皆空少一空，原是老衲佛法学得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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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百丈宽的驿路上，车马不绝于途，行人更是摩肩擦踵，来往于这座天下名城。
离城十里之处，有一座茶棚。此处不比周遭高有三五楼的大茶坊，乃是真真的简陋棚屋，里面只有两位老人家操持，而在此处歇脚的不是贩夫走卒，便是贫苦的旅人。
忽地，草帘被打开，秋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引得许多茶客十分不悦的看去，只见一个光秃秃的小和尚，走了进来。
灵慧子摸了摸头，走向一位茶客问道：“这位施主，你可曾见过这个婆婆？”
说着，灵慧子将手中画卷一展，上面画着的，正是一个担着茶水担子，四处叫卖的卖茶婆。
西北地界苦寒，连水都少有得紧。长安城虽然地处关中，更是西北名会，但数万年的人丁蕃息，也让此处水源苦涩。
因此衍生出了卖茶婆的职业，专是挑起茶担，煮了两锅沫子茶，四处叫卖给下苦力的人。
那茶客只是摇头，灵慧子满脸苦恼，似是询问了许多人了，都不得消息，当下只能在茶棚中一一问去，
可才到一半，忽地只觉脖子一凉，便听身后响起了岳玄音那熟悉的声音。
“小和尚，你也在找温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