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爷中校竟然笑意吟吟,在他的手里有一条绳子,牵着的赫然是那条猎犬。
“没想到我上午略施小计,你们这么快就现了原形。”
一个心腹在旁边拍着不要钱的马屁。
“中校机智过人,谋算无敌,拿下这几个贱民当然易如反掌。”
阿桑翘起了嘴角,淡淡道:“把这畜生的嘴松开吧!”
当菲罗尼亚即将入林,叶文还在庆幸上天待他不薄的时候,那亢奋的犬吠声就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了他。
“哒哒…”
在空旷的岸边,那十几个立功心切的亲卫兵,扣动了短冲的扳机,一幕幕弹雨从高处落下。
刚上岸没多远的几个村夫立即被扫倒在地,其中就有阿大。
菲罗尼亚连同叶文一起趴在地上,他目眦欲裂的样子,让他明白了这个父亲的不甘和绝望。
叶文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心中突兀地想起了那个伐木场的雨夜。
那时候,他很难理解那个身在死亡线上的狙击手,那种无所畏惧的坦然行为。
现在,叶文依旧不理解,可至少他不再那么害怕死亡降临。
十几个亲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举枪包围了地上两具,看起来没有生机的躯体。
夜幕,包裹着他们身上,那散发的浓郁死意。
“中校要个活口问话,你上去看看。”
一个小队长吩咐着一个士兵,这种绝境中的困兽,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当然不会去轻易犯险。
心知命不久矣的叶文仿佛是回光返照,此时的心神,格外清晰。
眼前,浮现出一个皮肤粗糙的黑瘦少女,像极了小七,又像记忆深处,那个他不愿触及的伤疤。
“我的妹妹,哥这一辈子对不起你。”
“只有来世再还你…”
“哥欠下的债。”
一把冰冷的猎刀搁在了叶文的脑门,挑起了他的脸。
“是个黄种人?”
士兵惊疑的报告,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一个黄种人?怎么会在这里?”
当其时,装死的菲罗尼亚猛地窜起,抱着那个士兵翻滚在地。
他用敌人挡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他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
他厉声道:“都别动,不然我死了,它可就引爆了。”
“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这是颗军用的防御型手雷,杀伤力虽然在空旷地带会略微减少,但士兵身上可是还有两颗挂着的。
一群人就算舍弃这个士兵的性命,想要在手雷的杀伤半径内全身而退,也是妄想。
包围圈之外,阿桑慢步走来。
“怎么个鱼死网破?”
他淡淡的语气让菲罗尼亚怒火中烧,他疯狂道:“你们杀了我亲人,烧了我的村子,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
阿桑笑道:“如果我给你条活路呢?”
人心似水。
可以活的时候,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想要争取。
菲罗尼亚不是一个笨蛋,他有血性,更有脑子。
“怎么活?”
阿桑在足够安全的地方站立,指着手下亲卫兵们,道:“让他们作为人质跟你一起,去河边。”
“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自己跳河,也可以拉着那蠢货一起跳,这算不算一条活路?”
菲罗尼亚冷笑道:“你们的武器也要丢进河,不然没得谈。”
阿桑摩挲着下巴,眸光闪烁不定,最后还是轻轻点头。
一条河而已。
难道还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你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