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远处传来第一声上课铃。
“我得走了。”昭瓷瞳孔地震,将糕点揣入芥子囊里,提起裙摆,匆忙解释道,“药修的课室比剑修的遥远,我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方才谢谢你诶。”她弯着眉眼再次道谢,挥挥手,“下次见。”
薛忱漫不经心地往药修教室在的地方望去,轻声:“我送……”
“不用!”话刚出口,就被姑娘家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目光稍沉。
昭瓷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惊吓有一回足矣。语罢,她又相当熟练地打圆场:“没多远的路了,谢谢你!”
说完挥挥手,迅速往山上跑去,乌发同蝴蝶似的上下纷飞。
【薛忱御剑送我,救命,这也太惹眼了吧。要有校园小报,我一定能登头条,再被人围观一下——这可万万不行。】
【不过还是很感谢他,我承认,之前对你的声音是有点大了,抱歉啦。你人还是很不错的。】
薛忱抿抿唇,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乌睫掠过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他瞧着那抹青绿消失在视野里,直到上课铃响第二次,才不急不慢地抬脚,往自己的课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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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瓷撒开蹄子往山上跑,乌发凌乱,紧赶慢赶终于压着点进教室。
落座没多久,姚渠长老便从外头大步流星入内。
他是空手而来的,立在台前,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来讲讲‘道’,药修的道。”
底下哀嚎一片。
有弟子小声道:“又来了又来了,每学期的期中姚长老都要说一次,每次说的内容都相同。不累的吗?”
果然,侃侃而谈大半节课,底下弟子睡过大半。只在下课铃响起的刹那,陡然生龙活虎。
姚渠长老没有半点惊讶,叹着气摇头:“你们先记着罢,慢慢理解。修士修不出道心,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下了课,昭瓷深吸口气,穿过繁杂的人群,抢在姚渠长老离开前,轻声问道:“姚长老,我想请问下,何为虚实?如何区分开?”
从碧霞村出来后,昭瓷的状态一直很差,时常陷入种迷茫
确实就像薛忱之前问的那样,她的识海是乱七八糟的。
她分不清世界的真假,也搞不明白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有着既定的轨迹曲线,只有她没有,只有她的未来渺渺茫茫无所定踪。
“昭瓷。”姚渠长老望向她,目光祥和,笑着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处处自有一处之虚实,处处总此一虚一实’。阴阳相济,虚实相生,两者本就一体,又谈何分开或是分清呢?”
昭瓷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还想问些什么,嘴唇翕动,竟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姚渠长老不做催促,耐心等过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