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端的,昭瓷就是不想这样。
她先又去看了眼涂珊珊,确认她当真没事,这才抱着那个小小的包裹,带着那只通体洁白的鸟,慢吞吞地回了灵药山。
门上缀着的风铃发出叮当一声,回荡四周。
包裹很轻,拆开来也不费多少功夫。
今天愣的次数,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昭瓷还是愣住了。
包裹内躺着的是一小捧花束。
花瓣嫩粉,浅棕的枝干以条银白的绸带系着,拾起时,于清风绕绕间徐缓晃动,香气盈袖。
是她最最喜欢的那种。
浅色的卡片从中坠落,徐缓飘在她面前,未言一字。
第050章
薛忱许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像是浑身骨头都被人碾碎, 骨髓间爬过蛆虫,麻与痛混做一处。头顶水滴坠落,停在面上, 是恼人的寒意。
滴答。
水滴碎裂的刹那,伴着难以听闻的脚步声,他猛一蹙眉,睁眼,将那双赤红的、失了聚焦的双眸转向铁栅栏外。
那里站着位不过而立的女子,姿容美艳,正是薛家现任家主薛芸。
“销毁魔渊这事,做得漂亮。”她一双凤眸不带半点情感往里瞧, “总算像是我儿了。”
视野里又是熟悉的黑暗。
薛忱轻啧一声,倒是没有半点慌乱, 稍活动胳膊, 听见叮呤当啷的锁链声响时, 面上才露出明显的讥讽深色。
“承您夸奖。”他低低笑着,扯动伤口时也面不改色, “这可真是莫大的荣誉了。”
话语里有浓重的嘲意。
薛芸静静望着他半晌, 才冷淡道:“我很早说过, 你活着的意义只有封印饕餮一条。饕餮躁动, 那便是你的失职, 受点罚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魔气入体, 也该是你习以为常的。”她挥手将那片黑雾打散,有些许失望,“你只能到这种程度为止么?”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 薛芸盯着视野里拷着铁镣的少年,又稍缓神情。
她像是想起什么, 随意开口:“听说你往青云宗寄了束花,为什么?这可不像薛家人的作风。”
想送就送了,哪来那么多理由。
薛忱微扯唇角,没回答他前边的话题。
“娘,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他往石壁一靠,压根不在意单薄的衣衫被浸透后冰冷地黏在身上,漫不经心笑道,“我不像您,也不像薛家人,还有吗?”
“你知道就好。”薛芸语调不变,凝视他半晌后,挥袖而去。
四周归于寂然。
薛忱转着手腕的铁镣,长睫遮瞳,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散落的乌发徐缓垂落,轻飘飘地落在颊侧,他骤然抬手,指尖停在银白发带的纹路上。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