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摇摇头,坐起身拍拍床榻,温声道:“过来。”
不知是不是昭瓷的错觉,他的面色似乎格外苍白。有隐忍的痛苦神情于眉宇间一闪而过,快得昭瓷以为自己花了眼。
“做什么?”她慢吞吞挪过去,还没靠近,就被他扯着,顺着力道坐在床沿边。软绵绵的被褥床垫,稍稍陷进她的身形。
“在你来之前,我在做梦。”他笑了下,随手拨弄着她的发丝,“梦见以前的事,见到你时,和见到你以后的。”
那是记起来了吗?
昭瓷轻轻眨眼,想问又有点不太敢。
怀里揣着的纸还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姚渠立誓,说那是解开神魂契的法子。
她绞紧衣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给结实有力的臂弯环住。独特的、温和的香气一股脑涌入鼻腔。
“薛忱。”昭瓷脑袋伏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问道,“你以后不用这种熏香好不好?”
这样,就会在她这里绝版了。果然谈恋爱会幼稚,她就幼稚得无可救药。
“好。”薛忱应声,也不问为什么,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虚心请教,“那用什么?”
昭瓷立刻:“和我用一样的。”
薛忱愣片刻,迟疑道:“那是姑娘家用的。”
“那就用一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用?”昭瓷下颌在那片赤金饕餮纹上摩挲,突然察觉衣袖被撩起来,她一惊,听见薛忱平静问:“手怎么弄的?”
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那点不太对劲的僵硬。不逮个正着,问什么,她肯定都不说的。
薛忱攥紧她的手腕,没沉脸色,只淡然地同她对视。
“那你说的梦是假的吗?”昭瓷轻轻吻。
“不是。”薛忱斩钉截铁,“一直一直都在梦见你。”
昭瓷嘿嘿一笑,抬起头,唇瓣有意无意地与他轻贴:“那我和你说,你不能生气。”
薛忱:“嗯。”
话音未落,他愕然地合了双眸,软绵绵地伏在昭瓷肩头。
如果别人,薛忱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落套的。他那些被刺杀的经历,都能写出本书。
昭瓷拍拍他的脑袋,稍稍有点抱歉,用手背拭去唇上残留的药粉,轻柔地将他放在床榻,塞入被褥内。
吃灰好久的纸张终于有了用处,就是好久前,刚结神魂契时她和薛忱说的那张。
昭瓷小心地照着纸张动作。神魂契间的联系愈发薄弱,她收回手,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