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布鲁斯看着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青年。
从码头到城市的这条路是布鲁斯选择的路, 这附近排布的大多是松散的仓库楼，就算发生战斗，也能够最大程度减少殃及普通人。
但夜翼太冷静了, 火恶魔与超人的先后出现没让他出现半点避让的打算。
处于不利地位的仿佛不是夜翼, 反而像是他把他们引入了一场陷阱中。
夜风送来吸血鬼的咆哮声, 黑夜里的那一群嗜血生物越来越近，附近的矮楼上隐隐可见黑暗中亮起的血色眼睛。
克拉克注视着不断往这个方向涌来的吸血鬼, 他停在布鲁斯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爱尔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蝙蝠头盔下的男人眉头微拧, 布鲁斯猜到爱尔会在跟他们分开后联系超人。如果超人不回应她的呼唤, 他们将会面临最强大的战力是敌人的糟糕可能。
现在克拉克主动表示过跟女孩儿解除过，他是敌人的可能性降低了很多。
但是当听到克拉克提到爱尔是‘安全的’，布鲁斯看着迪克，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城市里突然间暴走的吸血鬼、神谕又在这时向他传递来迪克清除过吸血鬼的相关情报。
过于巧合了。
夜翼不是没察觉身份被看穿, 他意识到了，这些情报反而是他主动透露给他们听到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
“等等, ”克拉克跟布鲁斯认识了很多年，对于他的这位搭档的熟悉, 让他从布鲁斯一个皱眉间的动作意识到了有什么被自己搞错了, “你不知道爱尔在哪？”
“嗯？”对面的黑发青年对他笑道，“你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
“吼！”分布在周围楼栋上的吸血鬼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潮水一般朝他们包围而来。
克拉克被扑到他面前的吸血鬼抓住了披风, 他再去捕捉钟楼塔里的动静, 却没能找到女孩儿的心跳声。
“别让那些吸血鬼抓破你的皮肤，超人！”炙热的火光席卷上扑到超人身上的吸血鬼。
让克拉克找到理智的是火恶魔的冷喝, “契约者还活着, 冷静点！”
恶魔红瞳中的冰冷掩盖住了焦躁。
虽说爱尔柏塔在对超人喊冷静, 她自己却很难按下那份焦急。
……她的本体昏过去了。
察觉到掉进夜翼设下的陷阱时已经为时过晚, 这次连[有趣的日记本]都没拿出来的时间，对方可能根本没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就被跟进钟塔的血裔弄晕了过去。
布鲁斯躲过朝他抓来的吸血鬼，沉声问克拉克：“爱尔在哪里？”
超人对付吸血鬼的同时，超级听力延伸到哥谭的每一角，可是他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从牙齿间费力地挤出，“神谕说她接到你的消息，让爱尔转移到她那里……”但是布鲁斯不清楚爱尔的去向，他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克拉克看向火恶魔：“抱歉，是我的大意……”
他怎么能……怎么能将她又推进危险中……
“这不是谁的错。”恶魔红瞳冰冷，“契约者不会死，没有人想让她死。”
地图上代表本体的绿点在移动，那些吸血鬼在转移她。
但是显而易见，他们留着她的性命是为了控制她。
“你的脑子坏掉了吗，夜翼！”提姆扬起短棍朝迪克劈下。
但短棍落在迪克身上之前，暗处闪过一个黑影为夜翼挡下了袭击。那是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吸血鬼，像是吸血鬼中的亲卫。吸血鬼这种古老的傲慢生物，他们会臣服的一种是力量，另外就是血脉。
在将迪克隐藏起的秘密身份跟吸血鬼联系起来之时，提姆都以为迪克应该是受了谁的控制。
但没想到操控这些暴走的吸血鬼的人是他。
他才是这些古老生物的真正首领。
提姆冷冷瞥了眼那个亲卫，视线又移到迪克身上，“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把爱尔带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你该反省一下是你的反应太慢，兄弟。”
迪克轻轻摊了下双臂：“我获得了一份抵达‘永恒’的力量，我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份力量分享给你们。但是那女孩儿拥有的观测能力真是个麻烦对吗，我必须要做点儿计划被打乱的准备。”
“我好像听到你在计划统治世界，你把吸血鬼的不死叫永恒？”提姆喃喃，“真希望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别忘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夜翼的灵魂有些不太对劲。”火恶魔在这时说。
街道上那些吸血鬼不少是由普通人刚转化来的，爱尔柏塔小心地控制着火焰没有开启火域，超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出手时有些拘束。
地狱火点亮了整片街区，分割了战斗区域，也没法阻止那些新生的吸血鬼的狂暴。
不过血色的火光里爱尔柏塔看出了一些问题。
恶魔之瞳所看到的超级英雄的灵魂大多接近白色，但夜翼的身上却散发出混沌的黑色，即便说是因转化为吸血鬼而滋生的欲望和邪恶将他的灵魂污染了，也不至于让曾经那个纯净的灵魂改变得这样快才对。
黑发青年目光微沉，像是被恶魔揭穿了隐藏的秘密一样，对火恶魔生出了敌意。
这份敌意转变为街道上所有吸血鬼对恶魔的注目，因对火焰的抗拒原本不敢靠近火恶魔的吸血鬼们，一时间全向爱尔柏塔涌来。
同时袭来的还有迪克。
爱尔柏塔扬起地狱火形成包围圈，然而转化为不死生物的夜翼拥有比起以往更为敏捷的身手，他仿佛对火焰无所畏惧一般、在火焰凝聚成防御力量前闯了过来。
但这时，夜翼背后紧追而来一道锋锐的金属亮光。
爱尔柏塔清楚夜翼这一刻可以将她击倒，可意外的是他却没朝她进攻，而是径直从上方跳出了地狱火的包围圈。
跟在夜翼身后的蝙蝠镖冲入火焰中，爱尔柏塔没来得及防备，手臂被划出一道利口，皮肤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蝙蝠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爱尔柏塔见过火柴·马龙用沾过圣水的武器对付复仇恶魔，因此知道蝙蝠镖极有可能附魔过驱魔的效果。但是一点圣水的伤害五阶的恶魔还是招架得住的，想要这么对付她效果说不定还没刚才给她一拳来得有效。
可夜翼从她头顶翻过时，嘴角露出的那抹轻快的笑，却让爱尔柏塔觉得不太妙。
“你把爱尔带去了哪里？”断在最后的超人截住了夜翼的去路。
“砰！——”
但就在克拉克即将抓到夜翼的那瞬，一发狙击弹穿过克拉克肩膀。
普通子弹无法对克拉克造成伤害，但散发着绿色幽光的子弹俨然是发氪石子弹。
爱尔柏塔立即用火焰遮盖街道，挡住隐藏的狙击手的视野。然而夜翼根本没有再跟他们交手的打算，他落进吸血鬼群里，很快匿在了黑暗。
围在火恶魔附近的吸血鬼的咆哮变得狂躁。
没等爱尔柏塔想办法从朝她围来的吸血鬼的包围中抽身，从天而降的绿灯光芒形成一支巨大的金鱼网，将她身边的吸血鬼全部网了进去。
正义联盟赶到了。
钢骨架住了险些坠落在地的超人，沙赞一拳揍飞跳起来的吸血鬼。
神奇女侠挡在了火恶魔面前，制止住了想赶来帮忙的蝙蝠侠：“站在那里，蝙蝠侠。”
系统有些发蒙，在爱尔柏塔意识里小声问：‘宿主，这情况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哇，我还从来没想过，蝙蝠真的能控制‘蝙蝠’。”抓住了不少吸血鬼的绿灯侠调侃。
钢骨皱眉：“别这么说，我们还需要时间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神奇女侠望了眼乱成一团的街道，手中的真言套索散发着金光，她对不远处的蝙蝠侠说：“B，我们接到一个求助信号，你身上出了点问题，不介意的话把手给我，我们需要知道你是否真的变成了那些不死生物。”
“你们的消息来自哪里？”布鲁斯保持着距离，冷静地看着正联的同伴。
戴安娜：“来自爱尔。”
爱尔柏塔：“…………”
系统都惊住了：‘……宿主，我以前觉得蝙蝠侠最可怕，现在感觉夜翼好像也很恐怖。’
爱尔柏塔脑袋有点疼。
系统愤愤道：‘夜翼怎么可以这样！他把我们的牌都出完了我们该怎么出！’
爱尔柏塔：‘……’照常出，而且对面的也不全都是他们的牌，还有鬼牌。
可是不得不说，到现在的牌局的每一步，都踩在夜翼的掌握中。
——蝙蝠侠不可能任由神奇女侠抓住他，哪怕是她都需要试探超人是否可信，神谕的立场变化只会让蝙蝠侠更加警惕潜在敌人的可能，连同曾经的联盟同伴都无法信任。但一旦他拒绝真言套索，又会正中夜翼圈套，失去整个正义联盟的助力。
对方就是想让他们相互猜疑。
夜翼离开多半是会去找她的壳子，爱尔柏塔没让塞洛斯来这边，本想用他去追自己的本体。
但就算她已经没精力分给塞洛斯，这边的情况不解释清楚是绝对不行的。
因为……他们之中有人真的存在威胁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