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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 2)

肖玉词见他瘸腿酸软,眼睛底下挂俩黑圈,整一个从医院拉出来的病患一样,憔悴不堪,催促着人回去休息,假给他批了,好说歹说才给人劝回去。

做老师的工作怎么操了老妈子的心。

早上下了毛雨,雾蒙一层,掩着教学楼外的几棵高树,绿全淡了,留了些黄叶枯枝,薄烟不散走,尽是一片浑然不清挡半边捎林,叶上淤积坦露,风吹叶轻轻一晃,落入地底下。

烟雨多是烦愁,雨声不大,渐淋拍窗,啪嗒啪嗒,肖玉词笔下作业改一半,心思飘外,红墨芯沾纸,晕了一开圈,好在不算大,重新画了勾,墨还未匀,纸上一勾头重末淡。

肖克前一分钟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假期回不回?多新鲜,闷头心狠扔他儿子滚多远,四个月来没问一句,临近期末,终于问他儿子一句回不回家。

肖玉词过了会手指敲键,没多余话,就一个字“回”。

肖克没再回他,手机一下沉了动静,偶有一震动,瞥眼去看,是百度新闻,成吧,不回就不回,省得话不投机又是黑脸白脸轮着唱,没必要。

课是满天,紧凑了上,要是初三化学还成,转头又被毛主任拎着去上初一数学,得亏知识没忘,连夜预习看书捡起,说了一天,嗓子火漂干疼,涩得慌,端起桌上水喝了口,等咽了喉咙,不禁住叹了长长一口呼吸,临近放假边缘,各科任老师掰指教学,进度不快的往上了赶,快些的已经开始在复习阶段,肖玉词算心态好的类,不慌不忙,再搭一郑辉,成天握个保温杯,教室窗外来回窜,抓早恋,抓捣蛋鬼,次次逮着,屡试不爽。

说起期末考,他摆手哼声,“该教的都教了,你急也没用,试又不是你给他们考,多带几年,心态就放平了。”

实则不然,嘴上说不管,私底下做了功,私底下问了肖玉词好几回,临安怎么教?学些什么?会不会太难?如此一些。

肖玉词拎着试卷找他,左右对折一层,往他眼跟前桌上一放,“郑老师你看看,这是期末出的题,第一版,有问题的标红,再针对性的改。”

郑辉摊平试卷,双手靠桌借力一拉,椅上按了轮,咕噜一声滚靠进办公桌,盯着试卷看了几分钟,说,“你出的是那几个题?”

“这个,两个单选一个多选,还有后面一道实验题。”肖玉词往卷子上指给他看,“前面出的就理论题,化学式书写配平,实验是水电解,都不难,照书背下都能答对个七八分,您先看看,不行再改,这才第一版。”

“得,我先看看,你找个地儿坐一会,等我看完再说。”左右两边一晃,伸手拉个带轮的椅,往肖玉词屁股底下一放,“坐,别干站。”

“好。”肖玉词回头看眼椅子,安静坐下。

郑辉低头扫题,看到肖玉词出的题,仔仔细细闷声看了许多,再换下道,整张试卷看完,大气不出,喝了口水,才悠悠开口,“可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抬头看了眼肖玉词,卷子往他手上一递,“等其他老师看了再确定,我觉得你这块改动应该不大,该拎的重点都有,没啥大问题。”

“行,回头改动了我再打印一份给你看。”

“多麻烦,我不在群里吗?有空了翻里头文件看,没必要打印出来。”

学校打印机有限,一台四方不大正搁学校财务办公室,平时试卷打印都是找人打,量多优惠,还带送货上门。

肖玉词长得清秀好看,人往财务姐姐面前一站,借个打印机用,二话不说腾位给他,打打打,随便用。换做别人,拉个冷脸,语气也躁,“挺忙的,没时间。”随便找个理由婉拒。

“没事,打出来方便看,我也看,也不光打你一张。”

他这样说,郑辉倒是不好再拒绝,也顺他话答应。肖玉词也没说错,他也看,打出来自己先做了一遍,是难是易自个先试试水,回头给学生讲卷子,信手一拈。

见无话要说,他起身要走,郑辉张嘴叫住,“你课进度到哪儿了?”

“还有最后一课节,不多。”肖玉词想了想,“差不多这周就进复习了。”

“我这边刚进复习,差距不大,回头复习你要有题库试卷也发我一份,我拎些题给他们做做。”

“好,回头打包发你一份。”

郑辉又喝口水,拧紧瓶盖子,啪嗒一声放桌上,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李绪征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石膏都打腿上了,这回又他先惹事?”

“没打架,摔的,往张家门口那坡上咕噜滚下来的,得亏有树挡一挡,要再滚远点,可就不是骨折了这么简单了。”

郑辉眼皮一动,想说虎,盲走都不能摔那块地儿,路平也宽,不至于跌坡滚下去,转头又想那个人是李绪征,嗯…是能摔的,不算荒谬,还挺合理。

“给他摔一下长长记性,不亏,还能消停几天。”郑辉说得特一本正经。

肖玉词点了点头,面上表情不露,内心感慨不已,这得皮成什么样?都成刻板印象了。

第62章

冬季多风,雨季不算多,都是丁点细毛,往往不足为惧,肖玉词笃定这雨就下半天,细细密密长不出大雨,嘿,偏就与他唱反调,云层落得更低,乌压压一片雾蒙,雨未渐大,雷先将至,轰隆一声,震个天响,肖玉词笔墨又侵了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没带伞。

于是等啊等,等到放学时间,没小,反而更大。

他等雨声渐末,却越是淅淅沥沥,下不完,谢竟南摸头一转,抿抿唇对着窗外大雨发愁,办公室老师不多,留下的都是同病相连,没伞,这没辙,只能干等。

谢竟南坐对推拉窗,搁肖玉词对面的位置,窗正对走廊,朝外哈了口气,瞬时雾起成圈,叹了口气,说,“我靠,这雨还停不停?”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与其干坐等他停,还不如安心待着改改作业,雨停了再走,回去也省得再加班改作业。”

雨水连同书本翻页声哗啦响起,肖玉词顺声抬头看了眼,教数学的一位男老师,没说过几句话,好像也是今年来的新老师,瞧着倒是年轻,年长不了他多少岁,考的特岗,运气不好分到了扬昌,没办法,都得熬,等着考走亦或是找找关系调走。

教师出路难熬,熬过高考又熬考证,以为有证在手工作一抓大把,其实不然,去做过文员,做过销售,工作堆积成山一叠一叠,休息时间成了海绵的水,越挤越干涸,洗脸照镜一抬头竟觉得里面的人越来越陌生,疲倦袭遇面容,再一近看,眼窝凹陷,底下挂俩黑晕圈,再抓头发,根根落入掌心,于是当下决定,辞去工作,去了云山,去了牧场,去了大海,去了草原,再一回家,父母一见,瘦了黑了,胡茬长了满脸,伸手去抚他脸颊,扎手戳肉,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为了生活,他捡起四年苦学的专业,考编制,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考第三名,来了扬昌,派到了这苦寒之地教书授课,突然觉得这一生其实也就这样了,工作与生活,无非再加上生活中突然突如其来的小惊喜或者小奖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谢竟南看着玻璃窗上的雾气散尽,转过头耸耸肩,瘫坐在椅,双手绕头交叉抱颈,应着雷雨才慢慢开口,“啥作业?我就没布置,语文这东西也不是一蹴而就,我布置再多他们答案对抄,有啥用?还不如多背背文言文,看看书。”

肖玉词垂眼听着,没吱声,那数学老师可能觉得不对,张嘴又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让他们去背书他们就真能乖乖听你话去背书?书包一扔,全抛脑后,还不如多抄几遍肌肉肌肉来的快。”

“那都是死知识,全靠笔头一点记忆,时间一长,管他肌肉不肌肉记忆,全给忘得一干二净。”

觉得劝说无果,也不浪费口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至于方法效果,因人而异,一杆子打不死,一杆子也轮不到底,谁有益无益,看人来吧。

见人没再说话,谢竟南椅子滑轮一滚,近身靠近肖玉词,带轮的印往地上划一道弧,咻的一下,这架势,颇有武林高手秘技——凌波微步。

“你也回不去啊?肖老师。”整一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样。

肖玉词没搭理他,眼皮也没抬,应了声,“嗯,回不去。”

“我曹哥呢?不带伞来接你回去?”谢竟南半手撑桌,眼神一咪带眉挑了挑,起哄调侃的语气又说,“我就说他是个大直男吧,恋爱都不会谈,这种时候不得带伞来接对象下班?他就没个表示什么的?”

肖玉词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什么?”

“当然是男友的关爱啊!”

“关爱?关什么爱?”肖玉词皱眉看他,“长辈才叫关爱吧?你瞎用什么词,还语文老师,村口卖肉的都比你会用词。”

“得,关心呵护,行了吧?”谢竟南撑着手肘笑了笑,“你俩…怎么关心呵护的?到哪一步了?亲嘴了还是…上床了?”最后三字谢竟南没敢大声说出口,嘴唇发的音,没声,但不难看出说的词是什么。

肖玉词耳朵一红,眼神胡乱瞟一通,确定没人看他俩才将心收了肚子。谢竟南一张烂嘴,不把门,脑子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分场合,加之好奇心趋势,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你无不无聊?”肖玉词瞪他一眼。

“无聊,特无聊,你看这雨下不停,没人说话多无聊,你就悄悄告诉我。”谢竟南凑近了问,压了声,“我曹哥床上猛不猛?一夜几次?”

“无可奉告。”

“我就好奇问问,真不是想打听什么。”谢竟南笑得一脸贱样。

“你换副表情我还能信,你看你,笑得贼猥琐。”

谢竟南立刻收了笑,秒换得正儿八经表情,这转换速度,不去横店做群演,白瞎了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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