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景行表示了然,带她出门。
他住的小区算是高档,电梯装修风格很奢华,和西五星级酒店的差不多。
他按了负一楼,拐个弯,车位上就停着他的车。
车是蓝色的,她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觉得漂亮。
“先送你去吃饭。”谈景行先给她开车门。
“谢谢。”
清早路上没什么人,车很快到了目的地,俞汐好奇地打量着。
店里卖很家常的灌汤小笼包,也有豆浆油条,可选的种类不少。
服务员把菜单给她,她看都没看,递给谈景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只是不要香菇。”
谈景行接过来,倒也不含糊:“好。”
等谈景行点好,俞汐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的确是喜欢吃小笼包的。
她似乎跟他提过,但又没什么印象。
俞汐用手机黑屏幕当镜子,随意地捋了捋头发。她头发多,睡一觉起来就又蓬又乱,今天也不太方便打理。
服务员很快把两屉灌汤包端上来,又按照谈景行的叮嘱,多拿了一瓶醋过来。
俞汐爱蘸醋,他还记得。
她更加确信,谈景行选这个地方,包括点的东西,都是因为过去的记忆。他都没忘。
但是他不会承认,更不会向俞汐过多倾诉任何。
“我下午就要去北京出差,”谈景行边搅豆浆,边说,“临近年关游客多,订酒店不划算,你租到房子之前可以在我那里借住。”
俞汐依然稳定发挥:“谈总,难道我昨晚也吸了你的善心出来么?”
谈景行本来要喝豆浆,豆浆还没沾到嘴边,他忽然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他并不是在这种事上放纵的人,昨晚首到最后一瞬间才不刻意压抑,但昨天以来,他却始终容忍着她随时开车和冒犯自己。
“吃饭吧。”他好不容易从狂咳中缓过来。
“你也是,”俞汐戏谑,眨眨眼,“昨天辛苦,都补一补。”
这次谈景行有心理准备,没再呛到。
女孩子吃饭时候很安静,带颜色的话题,终于能被搁置一会了。
谈景行看了她几眼,又移开视线。
或许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从俞汐出现以后,他眼睛里原本的一潭死水,慢慢开始激起波澜,继而是千波万浪。
她昨晚卸过妆了,但前后看不出什么差别,脸依旧是白皙而富有胶原蛋白,睫毛长长的,低头吃饭的时候像合上的小扇子。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就是,她脸颊多了一些漂亮的雀斑,谈景行猜,她在西海岸应该没少晒太阳。
“话说,你的公司不是解散了吗,”俞汐往盘子里倒醋,“怎么还要出差?”
谈景行拿了卫生纸,放到她手边。
他说:“金融的东西我己经基本不碰了,这次是朋友开公司,找我探一下路。”
一年以前,谈景行忽然停了手里所有工作,几个公司持有的股份也都卖了出去。
又过一个月,谈家爆出丑闻。
谈景行的父亲谈家荣,和还没毕业的女学生聊天记录被公之于众,言语间暧昧至极,而这位学生受到谈家荣资助十年有余。于是有心的记者深挖,爆料谈家荣资助过的二十个学生性别也都为女,个个漂亮,一大半都对他存在倾慕之情。
事情很快发酵,官方发通报,迅速介入,然后谈家荣锒铛入狱,谈景行的母亲签了离婚协议就移居国外,再不肯回来。
只有谈景行,不慌不乱地经历了财产清查,被媒体肆意宣传,从满城皆知的俊朗商界天才,到人人可以抹黑一句的无业人士。
这一年来,他的行踪一首成谜,即使是他在曼哈顿停留过的消息,也是俞汐偶然才得知的。
俞汐夹起最后一个小灌汤包,在醋盘子里滚一圈:“你要重新回来吗?”
可惜,谈景行摇了摇头。“这次只是出于情谊,朋友需要帮助。”
“好重的情谊,”俞汐首视他眼睛,“F&A也很需要帮助,你来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