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的地方，是俞汐挑的。
原本刘亚乐这么说，是出于礼貌，但他没想到俞汐真的有答案。
在华尔街的一隅，有一家咖啡馆，它与周围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
这家咖啡馆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里面装饰着复古的吊灯和木质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金融和历史书籍。
最特别的是，这里的牌子写着，“最好不要让这里成为谈生意的地方”。
在这个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华尔街高楼的地段，咖啡馆基本上都被用来谈生意，拉合作。
用来聊天的咖啡馆，少之又少。
所以俞汐喜欢这里。
咖啡馆内总是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书香，总是给人提供着一个放松心灵的避风港。
俞汐提前五分钟过来。
她穿着一件简约的黑色连衣裙，外搭一件驼色大衣，脚踩一双精致的高跟鞋，步履轻盈地走进咖啡馆。
俞汐推开咖啡馆的门，一阵轻柔的铃铛声响起。
环顾四周，很快就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刘亚乐。他正静静地坐在那儿，手中拿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原来，是他更早到。
“抱歉，”俞汐说，“我来迟了。”
“有什么迟的？你提前了五分钟。”
他读书，居然也有时间概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手里的书并不好读。
俞汐坐下，点了杯热朱古力，看向他。
刘亚乐有着一头乌黑的短发，标准亚洲人，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身材高大挺拔，今天穿着的是一套定制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刘亚乐也很尊重地放下书，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很会选地方，这家咖啡馆的氛围，很适合我们今天谈话。”
言下之意是，不聊工作。
这是俞汐意料之内的。
热朱古力端上来。
随着咖啡馆内的音乐流转，他们的话题从天气日常，逐渐转向了更具体的历史文化。
俞汐的目光透过窗户，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她轻声说道：“欧洲的建筑的确是一座座历史的纪念碑。我去那里打工旅行的时候，做过一阵子导游，每一座教堂、城堡，都承载着不同时代的故事。”
“比如哥特式建筑？它的尖顶、飞扶壁和彩色玻璃窗，都体现了中世纪人们对天堂的向往和对宗教的虔诚。”
俞汐接话：“Sagrada Família。”
刘亚乐淡然一笑：“我也去过那里。安东尼·高迪。”
俞汐说：“看来，你对建筑学也有所了解。”
刘亚乐话锋一转：“你也一样。我没想到，在我们的所有谈话里，每一个主题你都能有所见解。”
俞汐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人的兴趣是有限的，而且许多兴趣之间会发生矛盾。”
俞汐蹙眉，但仍然挂着笑：“怎么说？”
“比如，艺术和科学，可能就是矛盾的。艺术家更倾向于直觉和创造性思维，科学家则更重视逻辑和分析。虽然两者都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共存，但在通常情况下，过分强调某一方面可能会限制另一方面的发展。”
说到这里，俞汐已经明白他意思了。
果然，下一句就是：“俞小姐，你为什么什么都了解，并且保持专业呢？”
俞汐并不露怯：“家庭培养，脑子好用，这可以存在吧？”
“当然可以，”刘亚乐笑了，“但是，你不觉得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刘亚乐直截了当：“你和我一样，都是刻意训练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交际，和寻找目标，相互利用。”
俞汐并不跳进他的圈套：“那么，按照你的意思，你要怎么利用我呢？”
“俞小姐会说话，”刘亚乐说，“引荐我直接见蒋董事长吧。他有目的，我也有。”
俞汐打趣：“连半分钟都不想浪费了，看来刘总觉得，我没有资本和你对话了。”
她看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内心已经左摇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