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赵小燕就迎了出来，关切的问道：“全哥儿没事吧？”
赵大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这么关心，刚刚怎么没一起过去看看啊？”
之前有事，小燕都是和她一起去的啊。
烛火下，赵小燕的脸晦涩难辨，并没有回答。
赵大娘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小燕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亲事了？上次你小姨给介绍的那个小伙子，我看就很不错。”
她的几个孩子，就女儿一直养在身边，所以赵大娘就多关心一些。
赵小燕一边往盆里舀热水，一边淡淡的回答：“他太黑了。”
赵大娘：？？
她耳朵里好像塞到驴毛了，要不然怎么会不好使了呢。
等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黑着脸问道：“你认真的？”
赵小燕点头：“嗯，我不喜欢太黑的。”
赵大娘生气，上前狠狠掐了闺女一把，咬牙切齿的吐槽：
“你嫌弃人家黑，你又有多白？”
“正因为我也不白净，所以才要找一个白净的，这样以后孩子才能白净。”
赵大娘都气笑了：“怎么着，我还要夸夸你考虑的长远吗？村户里，哪个小子不黑？”
这算什么理由吗？
要不是这是自己亲闺女，她都得叉腰骂上了。
“娘，我不喜欢，不着急，慢慢找呗。”赵小燕反而并不在意，揉了揉刚刚被掐疼的地方，又舀了一些凉水进去，推着娘坐下，自己则蹲在一旁，耐心的给娘洗脚。
大冬天的，大家都喜欢泡脚，热乎乎的，仿佛能赶走一天的疲惫。
赵大娘看着低头伺候自己的闺女，心里是无比的熨帖与自豪。
自己这个闺女，又好看又能干还孝顺，这么一想的，挑挑也算正常。
赵大娘舒服的眯着眼问道：“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娘好给你找啊。”
“没什么想法，喜欢就行。”
赵小燕闷声回答。
赵大娘生气，这算什么啊？这有办法挑选？可低头看了看闺女，想起过去的那些糟心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娘俩钻被窝之后，赵大娘才幽幽的说道：“娘不逼你，但你也应该知道，你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我知道。”
过了好一会，赵小燕才回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让赵大娘心里很不舒服。
都是她做的孽啊！
当初要不是她选择了这条路，又怎么会连累到自己的女儿都……
“娘，我从来没怪过你，你也不要多想。”赵小燕为人通透，很快轻柔的声音就响起。
可听到这话，赵大娘的眼泪却是又快又急的落下了。
怎么能，不怪她呢？
只是多想无意，赵大娘闷声回答：“明天娘，娘出去一趟。”
“……非去不可吗？”赵小燕的声音里，情绪不高。
她紧紧地抓着被子，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可答案，却是注定会让她失望的。
“嗯，娘得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赵大娘扭过头来，像孩子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被子，仿佛这样孩子就能又快又好的入睡一般。
“哦，哦。
我娃睡睡，猫推碨碨
……”
月光下，轻柔的童谣映衬下，是两张布满泪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