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林落便自小门向前巷大门处绕去。
林家大门旁停了两架马车,两个车厢都既宽敞又奢华,四角翘起的厢檐挂着镂空铜铃,穗子被风一吹便响起细碎悦耳叮铃声。
许是因为裴家乍来东郡,没带多少侍从,除了车厢能随船带来,马匹都只能在马市新买。
于是此时守在马车旁的便只有随着马一起买来的两个车夫。
因着主子不在,套着架子训过的马又老实不会乱跑。两个车夫便靠在了一处,聊着什么。
这恰好给了林落机会。
按照礼阶来说,靠近大门处最前处停着的马车该是裴家主母的。
那么这停在后处的马车就该是裴家那庶子的了。
恰好是后处的车夫去了前处与另一个车夫说着闲话,于是林落便小心翼翼地,就这般爬上了那后处无人把守的马车。
先前在庄子上时,林落就曾听闻世家贵族出行奢华,车厢堪比卧房。
那时林落未曾见过这番景象,是如何也想不出来车厢该怎样堪比卧房。
如今他掀帘进了这裴家的车厢,才得以窥见如此浮华之处。
极大的车厢尾是一处软塌,上有冰洋蓝勾雷纹锦缎铺在其间,同纹样软枕堆落,连着一床薄锦被叠在榻尾。
仅仅如此并不算够,软塌旁是一方连着厢壁的檀木小几,下分两层木架置着茶具和几筒竹卷,对坐放着一圆垫与一铜制香炉。
纵使此时主人不在,它还是燃着香料,幽香弥漫厢内,袅袅薄烟绕散在厢壁上挂着的一把长剑与弓处。
好生,奢靡。
心中暗暗惊叹,林落跪趴在厢内,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在何处待着等裴家那庶子进来。
想了想,林落觉着世家贵族应当都是好洁净的,而他还未入那庶子的眼,还是不要沾染人卧榻之侧较好。
于是林落坐在了那圆垫上。
头一回做这种事的林落是十分紧张的。
虽说现在时候尚早,裴家人许是要在林家用了午膳才会启程回驿馆。
但按照林落对那裴家浪荡庶子的猜测,觉着他此行来东郡目的应当不是为了兄长提亲,而是为了来领略东郡花楼光景。
所以裴家那庶子应当会早早出来。
林落当然也要早早准备着。
跪坐在圆垫上,林落回想着昨日对着铜镜反复瞧过的角度,肘靠着小木几把腰肢松软了些陷出弧度,另一只手轻轻拉松点衣领,让纤长洁白的颈子露出,旋即面上对着门帘处露出楚楚可怜引诱的姿态。
这让人掀帘便可见他的可怜与容色。
只待那庶子来。
只是半晌过去,这个姿势让林落腿有点酸了。
卸了劲由跪坐转为斜坐,林落才觉着自己方才行径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