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淡。
不过这也是事实。
司寇淙确实没有接受林宗柏的东西,反而将人阴阳了一顿,惹人冷脸,转日就收拾东西乘船走了。
但司寇淙还是轻哼一声。
“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也不过是少时在琼州相熟一年而已,一起在兵场比试时并肩打了几个瞧不起我们的小官而已,又……哈,哈哈哈……”
说着,司寇淙忽然忍俊不禁笑起来。
清朗笑声在江面好一会儿消散,裴云之静静看他,待他声消。
司寇淙解释:“哎你不知道,一说起这事我就忍不住,那林宗柏、你真不知晓那林宗柏这回见我老脸掬笑是如何示好的,可我一想起他至今还不知晓你这颗黑心呀,先前说琼州牧得要见着虎符才能和他们商议结盟一事,诱骗着林氏先去找到虎符,你再让我假借有事拖延,结果去把虎符偷了又送你去东郡……哈哈哈,真的很好笑,你怎么不笑?”
习习江风吹过,拂过裴云之衣衫,隽骨清姿,如立云端皎洁。
这般漠然模样实在是见惯了,司寇淙也知晓裴云之从不做这般有失礼态的事。
没意思。
于是他轻咳一声,敛了笑意,负手向前走了一步。
正色微叹:“好了,临川一事你准备如何向雍王解释?”
“不解释。”裴云之回道。
“你不解释?你打算让我也一起被雍王怀疑吗?”
司寇淙虽是如此说,却无半分惧怕之意。
“虽说让雍王知晓了也无妨,但你既不惧,当初又何必要假作与我不识,用虎符结盟一言将雍王也骗了呢?他若知晓你我二人骗他……”
未尽之言二人心知。
“争夺皇位,他还需助力。”
顿了顿声,裴云之又道:“且艨艟上的雍王门客不会将此事告知雍王,无需担心。”
司寇淙闻言挑眉:“伍乐衍竟也是你的人?”
“伍氏嫡系满门抄斩,五代旁系流放……你以为当时伍乐衍八岁稚子,凭何逃脱?”
自是裴氏暗中相助。
“可纵使伍乐衍不说,我这艨艟上,未尝不会有其他探子。”
司寇淙定定看着裴云之。
“你说的对,雍王还用得到我们,也就算他不会知晓此事,可并不妨碍来日他登临大宝,仍旧……鸟尽弓藏。裴氏、你,我,你可有想过?”
司寇淙觉着裴云之是想过的,可又不像。
搭着袖沿的指尖不自知微蜷,裴云之道:“过海有一国,与大景通商百年,通商一日在,你琼州牧一日在。”
琼州水军为他私兵,若水军涣散……雍王并非愚钝。
即便削权,也……
对于这些,司寇淙自然知晓。
其实天下谁主他都无所谓,削权忌惮一事他也早有准备。
如今跟着拥立站党不过是因裴云之说雍王是个聪明人,而如今天子迟暮,总会有新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