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一阵冷汗自后背密密麻麻浮起,激得林落自酒意晕乎中一瞬清醒。
脑中细细捋过与那裴氏庶子自东郡初遇起始的种种,连带着补上极有嫌疑的黑衣人这根线。
串连起来,他好似被一张织网缚住。
第49章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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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长公子今夜落宿在了隔壁这件事是林落听采绿说的。
彼时林落自街上看完花灯回来, 才沐浴完。
听采绿一边儿絮絮抱怨“给了那侍从许多银子,最终只说句今夜长公子住在这儿……谁想知晓裴长公子住在哪儿”,一边抬水出去。
立在窗前, 林落默然不语。
只一双眸看着院中高墙。
隔绝着两个天地。
待要将最后一桶水抬出去时, 采绿见林落对她所言不怎么感趣。
终是停了下来,只问:“女郎累了一天, 现下可要熄灯睡了?”
“嗯, 熄吧。”
闻言动了动身,转向床榻走去, 林落道:“明儿个就要离开了, 你也早些休息,不用守夜。”
“好, 我把水倒了就回房洗漱睡觉。”
说完,采绿将屋中烛灯都熄灭, 而后抬水出门。
侍从的厢房在院落后面,除了去膳房抬水要经过前院外,倒水什么的都在小院后处。
躺在床上静静听着院前采绿进出的动静, 待听是又抬了水回来径直去往院后时。
林落起了身。
摸着黑,他凭着记忆穿上搭在床尾木架上的外衣。
随意系上腰带, 而后出门。
待入小院庭中, 月色倾照, 便不那么黑了。
足以视物的微弱光线下, 林落仰首看着院侧那堵高墙青瓦。
院墙很高,瞧着是难以逾越的。但这对比起林落心中那个如细密织网的猜测来说, 并不能算什么难以跨过的困难。
高墙不过一堵, 只隔绝一方。
但密网缚来却四面八方,心脏都几欲被勒□□息。
林落在想, 如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个来东郡议亲的从来都不是裴氏庶子,而是裴氏长公子。
那个黑衣人也是裴氏长公子。
所以初见之时他才会被不好色相的那人赶下马车,所以在瑶川山庄时见过他女相模样的那人会说他是女郎,所以那夜潜入林府,那人见他在沐浴,毫不犹豫地进了他的浴桶躲避。
就是仗着来查之人不会检查他的浴桶,而他又是男子,不怕被看。
可……
如若那‘裴氏庶子’真是裴长公子,又为何要那么做呢?
为何要在他面前两幅面孔呢?
为何要对他温言絮语浓情蜜意?
既然知晓了他是男子,为何不向圣上禀报?
为何还要与他……那般亲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