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之道:“阿父,请恕孙儿不能从命,孙儿此生只娶一人。”
还是那句话,便是连退路都断绝了。
“那嫡系血脉呢?”未曾想他退一步,裴云之却得寸进尺,裴少辞怒而发笑:“你与男子难不成还能生个重孙给裴氏?”
“可自旁系抱来嗣子。”裴云之道。
背上的血在玄色的衣袍上看不出颜色。
直到顺着衣摆在石子路上洇开,才知其伤势究竟有多重。
看着眼前这个孙儿,裴少辞忽然有些恍惚。
自幼抱来膝下养大的人,他是否从未看清过裴云之心性如何?
罢了,也不用纠结。
总而言之。
“不行。”
裴少辞负手,眉眼极其阴沉。
“你现在就去祠堂门前跪着,你好好让列祖列宗看看!看看你这歪邪的心思!”
“裴氏一族至今从未出过你这般无耻之人,你只娶一个男子的事我是万般不能答应的,你若执意如此,便去问问祖宗,看看哪位祖宗答应!”
“待有祖宗显灵答应你了,你再起来!咳…咳咳……”
饱含怒气的声音话到最后咳了起来。
裴云之抬首去看,膝行两步手伸出想要去扶。
却被裴少辞拒绝。
自己抚着胸口顺了顺气,而后裴少辞甩袖离开。
片刻,裴云之也起身,向着祠堂走去。
*
才出了几日艳阳化了雪,夜里却又下了起来。
祠堂外。
雪中脊背清碎,三日默跪,算不得什么的。
正视着祠堂内的牌位,裴云之只在想,倘若祖上真的有灵。
请庇佑他与林落,美满一生。
*
裴少辞最终还是放走了裴云之。
许是妥协,也许是因着裴氏私兵都整船待发。
裴云之还需前往北地。
琼州事务司寇淙毫不着急,毕竟琼州临海,并无什么大碍。
他便以为雍王监督之名随行在裴云之身边。
自船转陆路,舟车劳顿。
行军好歹停下时可稍作修整,但裴云之却是夜夜不休看着北地探子情报,在地图上勾画。
“御医都说了天子尚还能活一年有余,雍王登基一事不急于一时,你何苦如此着急为他扫清障碍。”
上回询问没得到答案,司寇淙依旧不解此事。
栎王母族在北地,皆是骁勇善战之人。
裴云之领着私兵,还亲自前来,日夜不休。
莫不是把自己当神仙了?
“时间紧促。”
军帐烛火中,裴云之言语间并未分心。
案上地图视野广阔,如今又正值寒冬。
他凝眸,思索着在如此不熟悉的地势下该如何以步兵绞了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