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最多两三日便没了踪影,不必忧心。”
知道林落在担心他们四人两架马车这样停在雨里,一时找不到附近能避雨的地方,晚上便会难以入眠。
可裴怀川不慌,只又给他倒上一盏。
“来姜国游历半载又不是没遇着过这般情形,茑茑还是头一回这般慌张,是怎么了?”
“我不喜欢饮酒,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这回林落没接,摇了摇头解释:
“先前我们在马车里合衣而眠也就罢了,可如今采绿病着,马车上又没舒坦的地方给采绿休息,如何不担心?”
两架马车虽是简便易出行,但正是因为简便,他们便没有太多能够休息的地方。
平日里游历,有客栈就住客栈,没客栈的话——
下雨时不是寻一处农家借宿就是赶路,实在不行便在马车内合衣靠坐小歇一晚。
不下雨时便在破庙或者露天搭起小棚简便睡上一晚。
从未有哪一日如今日。
清晨忽见采绿发了高热,不能驾车了,裴怀川便让林落来他的马车内,让秦景去驾车载着采绿。
而裴怀川则来为林落驾车。
他们预想的是赶忙在山间找到一处水源,好停下来为采绿净手擦脸降温,而后取水煮药。
虽然在早间他们便用车上的水囊为采绿煮过药了,但随行水囊带的并不多。
未成想半道便下起了雨,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下水源有倒是有了,可附近都是林子连着土被雨混成泥,连块平整干燥地都没有,一直让采绿在马车内躺不下只能靠坐着也不是个事。
何况采绿仅是斜躺靠坐便得一人独占一个车厢,而一个车厢最多坐得下两人……
这样过夜,又下着雨,不论是谁在车外守一夜,定是又要得风寒了。
忧心忡忡地看着挽了小帘的窗外,林落抿着唇。
白皙的肌肤并未在旅途中被风沙粗糙,反而依旧娇嫩,在烟雨山绿的清光衬托下,几近透明。
偏生淡红的唇又润了些许酒水,盈盈着纯白细光。
是饱满的欲。
喉间滚了滚,裴怀川拿起了林落不喝的那盏酒。
少顷,他道:“茑茑,你可还记得去岁书院中来的刘栐?”
“记得。”林落点点头。
这人正是自姜国回来的那人。
裴怀川浅笑:“那你可还记得他在书院时说过他曾在姜国幽山隐居?你说巧是不巧,若是我们寻到那处,许还能在此小住一段时日了。”
说起此事,林落也想起了只言片语。
刘栐似是说过路过几户农家上至半山腰,见有木栏处便是他隐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