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绝的手，在他的话里收得越来越紧。</p>
但他是抱着傅锦梨的。</p>
小孩儿觉着自己像是一条上岸的大白鱼，扑腾着动都动不了。</p>
“爹爹~”</p>
小孩儿也没扯开傅应绝，只是仰着胖脸喊他，“小梨子被关起来，我动不了，动不了呀乖乖~”</p>
傅应绝这才回过神来，但脸色依旧不好。</p>
“抱歉。”</p>
怀里的胖团子还是小小的，长了一些，但揣在怀里还是能留下空余地儿。</p>
傅应绝不免又想到了白堕的话。</p>
白堕说完最后一句，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像是醉死了过去，躺在地上呼吸均匀。</p>
丁雅言跟月弯弯站在那儿，对着这状况有些不知所措。</p>
丁雅言是初窥真相，月弯弯却是从话里半知半解地了解了不少信息。</p>
又看着陛下的脸色，在白堕的话里从气定神闲变得越发阴沉......</p>
属实是情绪不佳。</p>
但现在用情绪不佳来形容傅应绝其实有些不太准确。</p>
他是陡然生了些戾气，眼神逐渐地阴鸷。</p>
虽然都有听过他在外的名声，但在几个孩子面前表现出来的，也还算平和。</p>
这模样还是少见。</p>
一时之间，除了傅锦梨，下头的两个孩子都难免紧张。</p>
傅应绝就这样沉默良久。</p>
他坐在上首，殿内光线并不昏暗，可气氛焦灼之下，再加之他神色不明的脸，倒叫人觉得有些不明朗且暗沉了。</p>
殿内静悄悄，忽闻一道低沉的嗓音。</p>
“传周意然。”</p>
———</p>
陛下回宫第一日，薛相家的宝贝疙瘩跟赵将军家的混球就将陛下的贵客给揍了，而后几人听训于中极殿。</p>
可两人也没遭什么罚，反而是太傅的小孙女被单独留下来问了话。</p>
可最后被请进宫来的却是季家小公子的哥哥周意然。</p>
这情况就有些复杂。</p>
观望着宫中的几人，看得都昏了头，一时还分不出究竟是谁的责任，陛下最后的剑尖又要指向谁。</p>
而那在外人看来是被召进宫来背锅听训给交代的周意然，却是一言不发，差点提剑将那被揍的白堕给杀了。</p>
“做什么。”</p>
此时傅应绝倒是瞧着比他冷静，皱着眉低斥周意然。</p>
周意然四平八稳地站在睡得昏天暗地的白堕身前，手上的剑直抵着白堕的脖颈。</p>
上御前是带不了武器的，这剑还是从墙上没开刃的挂饰上拔下来的。</p>
但不可怀疑，就算没开刃，在他手里，也有一击必杀的把握。</p>
周意然脸色淡漠，道，“贼子该死，折辱殿下。”</p>
这两人也是真奇怪。</p>
就白堕这么一个大和尚，叫两人是杀来杀去地。</p>
前不久傅应绝因着别人窥伺自家闺女命格，扬言就要砍人，后头被劝住了。</p>
现在倒好。</p>
当初劝人那位拔剑就上，反是喊打喊杀的那个在拦着。</p>
傅应绝按着眉心，倒也理解他的心情。</p>
“你听朕说。”</p>
周意然没收回剑，但也微偏了头，静等着。</p>
傅应绝深吸一口气，那种拿捏不住的不确定感又来了，这样心落不到实处的感觉实在太差。</p>
白堕每一言每一句都天马行空，乃至于十分荒诞！</p>
好像是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跟领域。</p>
可你又不得不信，且不得不去面对解决。</p> “白堕落上次提了个人，唤其‘慈悲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