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提醒了大家，几个带头一商量，振臂一呼：“趁着现在人多，马上去工业局——”
浩浩荡荡出发了。
所到之处，街上人都给让路，指指点点，做为其中一员，也挺光荣的。
这次走在最前面。
刚才把常保春抬出来怕他打人，偷偷溜到人群外面仅能看到的地方，这反而成了优势，说要去工业局，转身没几步就走在最前头。
前些年，好像去过工业局，在县城主要街道一座小楼里，在二楼办公。那地方很窄巴，这么多人如果不早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再热闹也看不见。闹不闹的没意思，是为了看热闹，旁边几个走得很急，肯定和他想的一样。
不一会儿，到了那里，果然不出所料，大厅很平整，没有高地方可以站着，他个子太矮，如果不找个高地方根本看不见，发现二楼三楼交接的扶手上能坐人，占领了那儿。
蹲在上面。
来人把整个二楼占满了，黑压压的人头或黑或白的脖子，有股哈气味、汗臭气钻进鼻孔。有的光着头有的戴着帽子，像群小丑，乌呀呀的——局长在二楼办公，门上贴着“局长室”牌子。
几个领头的挤到门前，旁边的七嘴八舌。
“别吵吵了！”
才不说了，接着敲门。
刚一敲就开了，出来一个红脸膛中年人。
他说：“吵什么吵？烦死人了！”
当时不算吵，就是人多，就点嘈杂，他这态度，又七嘴八舌起来，见这样才又缓合下来，“你们是机械厂的？”
都说：“是！”
他说：“这下好了，要是你们不来，还要派人找你们呢！”
很惊喜，这是来对了，张大嘴巴听他说。
他说：“不用吵也不用闹，现在局里正研究你们厂的事儿呢，有一个大概方案，和有关单位联系着，但有个问题不知大家想过没有？什么事情都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说要落实这些事儿要有个领头的，有个代表……”顿顿嗓子，“问题是你们厂长，别说你们找不上他，我也联系不上他，就是说，有了可行方案也没办法落实呀！所以，要先找到你们厂长，只有找到厂长，工作的事儿才能落实！”
“回去吧，回去吧，先回去找厂长……”
这是没想到的，都楞在那儿。
不知谁嘟哝一句：“局长说的有道理……”
除此之外，一大堆人硬是一点反应没有。
眼睁睁看着悄没声回了屋，把门关上。
又有人说有道理。
因为远没听清，应该这个意思。
说的对，确实这么回事，要是找不到厂长，局里想安排都没法安排……虽然不大服气，但因为没人再说话，就一拥而出回来了。
还是刚才那个人：“要这么着，咱先回去吧……”
从扶手下来，虽然没闹起来，有点失望，但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正式工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得挺好的，反而有点高兴。
刚才被常保春臭骂一顿，现在又被局长三句两句打发了……
“这些正式工！”很解气的想。
“真倒霉！”有人说。
不管正式工临时工都是一个厂的，应该尽快找到厂长。
小楼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看热闹的真多。
还是有点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