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进入状态，脚底下有六七个瓶子时，开始说他和刘秀英的事儿，起初没什么兴趣，有的早知道了，比如在心湖被人撵了。城管的人下通知贴布告都不管用，只好开来铲车，后面跟着货车，他们就被撵了！
他说：“我都四十多了，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被当肿瘤一样被人铲了，你说可不可笑？”
能说什么？不能说“可笑”也不能说“不可笑”，只能说：“你们就是太听话了，城管那帮人就甭理他，就是不走还能怎样！”
“怎样？说的轻巧，铲车直接开过来，要不走，还不真把你铲了！”
还真是的，要是不走，真能被铲了，然后往后面汽车上装。但这话不能说，“这事还是怪你们，就是心不齐，要是心齐，都躺在地上，还真能铲？顶多吓唬、吓唬！”
咧咧嘴：“你是说，我一米八几的个头，躺在地上赖着不走，真会开玩笑！”
“哪咋办？不是开玩笑！真是这样的，你们那么多人，就是赖着不走，他们还能怎样？这帮人就是欺软怕硬，吃人饭不拉人屎，饱汉不知饿汉饥，摆个小摊容易吗？”
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人家做得对，如果都像心湖满大街摆小摊，城市成什么样子？再说，维护市容市貌是人家的工作……”
“啧啧！真了不起，都被撵了，还替他们说话！”
“两回事，人总要讲道理……”
“那倒是……”随着他说。
又说早市，被撵到早市，也是夜市，闻到一股腥臭味道，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见他们，原来上了早市？
早市在南关，这条街很特别，走到那儿有种怪怪的感觉，像被人使了魔法，在主要街道上，冷不丁斜刺着伸出另一条街道，像个倒霉背运的人走到那儿，可能路面太滑或者其它原因，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条腿伸出来，就那么躺着，没再起来。
膝盖那儿弯曲着，变成中心区域不大的三角绿地，把两条道路分开，立着一根孤零零灯柱，两旁商店倒也齐全，这儿就是早市。
很远就闻到腥臭味道，顺风味大逆风味小，没风也有味道，是买卖活鱼活虾、干鲜水产的地方。以前偶尔去过一两次，专拣别人挑剩下的小鱼小虾，就是买不起，闻着也解馋。
这是以前的事儿，很久不去了。
他们就被撵到这儿。
这条街即弯曲又很长，买卖水产干货仅占三分之一，其余几乎没人摆摊，可能都嫌味大没人来。城管把小摊撵到这里，划了固定摊位，小的每月三十，大的每月六十，他们的货车每月六十块钱。
他说，一开始的确不行，因为知道的人少，慢慢就行了，好的时候营业额不比心湖差，可近段时间又不行了。
“为什么呢？”
“还用说，天气逐渐冷了，逛夜市的少了……”
“这几天可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