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宋惊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怕早就死了。
他和纪谷雨之间的合约作废了。
他也不可能再和纪谷雨和平共处了。
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过了路口就是亚历山大三世桥——Alex和纪谷雨初次相遇的地方。
纪谷雨踩住刹车，停稳车辆，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池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均匀的呼吸，不让他发现自己已经苏醒。
纪谷雨打算带他去什么地方？
接下来又打算对他做什么？
“这么快就醒了？”
突兀的声音让池夏心里警铃大作，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抓住倏地收紧。
这种紧张的氛围，倒是先给个心理准备呀！
他抿了抿干涸的唇，咽了口唾沫，只感觉气氛越发的焦灼。
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装睡还是应该好好跟他谈谈。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纪谷雨的声音漂浮在空里，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方向盘，紧紧地注视着他观摩他的一举一动。
池夏呼吸乱了。
额前刘海被气息吹开，动作越来越大，纪谷雨半趴在方向盘上看他，脸上眼里藏着一丝宠溺。
“再不醒，我要亲你了。”
“你变态呀！”
池夏放弃装死，坐直了身子。
纪谷雨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脸上挂着与相貌不符的温和笑容：“你不该现在醒过来，死亡很痛苦，在睡梦中死亡是最幸福的一种死亡方式，可惜了……”
池夏听他的话慌得一逼：“你想对我干嘛？”
“带你一起殉情。”
池夏攒了一肚子的脏话，想问候他家八代祖宗。
“我还不想死。”池夏打开他的手腕，一手肘捅向他的臂弯，纪谷雨吃疼地皱眉，单手箍住他的肩膀，将人压在了副驾驶座。
池夏紧张地呼叫系统：“心肝，我要兑换武器！”
系统屏幕激活，纪谷雨沉冷地看着，使用相同的方式链接了池夏的系统植入病毒。
【系统自毁程序已启动秒钟后，系统将自动删除所有数据。】
【10、9、8……】
一声声的倒计时宛如催命符，池夏双目猩红，眼里满是怨恨：“纪谷雨你也太狠了，你毁了我的系统，我怎么回家？”
【6……】
“你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我这么做只是让一切回归原位。”
“回归你妈！我才不属于这个见鬼的地方。”
【4……】
池夏一拳冲向纪谷雨腹部，让他彻底失去动力。
【3……】
纪谷雨眉头紧蹙，疼得痉挛，蜷缩在驾驶座里。
池夏解开安全带，摔门下车，从车前绕到了驾驶座，将纪谷雨从车坐上拎了下来。
【2……】
绿灯亮起，车辆川流不息。
【1！】
哐当一声，一辆越野撞过来，车身擦过池夏的后背，直接将车门整扇撞飞。
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车速带起头发，扇得池夏脸颊生疼。
纪谷雨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回来，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刹车声响成一片。
池夏惊魂普定，傻愣愣地站着。
胸膛失衡鼓动，鼻翼间还是特有的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
乖乖，差点就命丧黄泉了。
纪谷雨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信息素将他紧紧包裹。
浓郁的就酒香让他神经麻木，他呆愣地躺在纪谷雨的怀里，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纪谷雨带着池夏将他压在车盖上，身子下躬，眼泪直直地砸在他的颈窝：“对不起，你别怪我。”
“觉得对不起，你倒是把我放开呀！”
这他妈是鳄鱼的眼泪吗？
池夏越是挣扎，纪谷雨箍得越紧。
不过片刻，纪谷雨掏出一瓶幽绿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液体。
不是要毒死他吧？
池夏看着那诡异的液体心生警惕，喘着粗气压住失衡的心跳颤抖地问：“这是什么？”
“忘忧水，可以抹去一切记忆的东西。”
“你想干嘛？”
“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回到故事的最初。”
喂喂，不是吧，阿
池夏因为信息素的压制而腿软，纪谷雨捏紧了他的下颌，企图撬开他的嘴，池夏不肯，紧紧地闭着唇。
修长的手指生硬地探进他的口腔，强迫他张嘴。
池夏紧紧地咬着他的指尖，尖牙刺破肌肤，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再不松嘴，我亲自喂你。”
纪谷雨冷声警告，池夏的牙齿磨着他的指骨，不肯松开半分。
涎液顺着长开的嘴流出来，染了纪谷雨一手，他也没觉得脏，单手拧开瓶盖把液体往池夏嘴里送。
他该在趁池夏睡着的时候动手的，原本他是想给池夏一个选择的机会，可宋惊蛰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越野车主气冲冲地下车，见两个亚裔面孔，操作一口魔性的法式英语破口大骂：“Fuck！You bastard！”
“I’ll kill you！”
纪谷雨充耳不闻，撬开池夏的嘴将液体灌了进去，并且附赠了那个越野车主一个“滚”字。
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压下，让人喘不过气，男人捂着头蹲在地上，周遭的车主似乎都被信息素影响，变得狂躁拼命地按着喇叭。
液体顺着咽喉流了下去，甜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池夏无力地躺在纪谷雨的怀里，啧了啧嘴，再度为自己感到默哀。
离任务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又要翘辫子了。
他直接躺平等待死亡，纪谷雨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抚他，声音温和低柔，如同海妖的吟唱让，引诱人步入地狱：“湖水很冷，不过我会抱紧你的。”
他在池夏的头顶落下一吻，抱着他上车，给他系上安全带。
车子驶上亚历山大三世桥，纪谷雨油门一踩到底，朝着护栏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
池夏心脏狂跳一百八十码，抬头望着蓝天无声地流泪。
艹，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带着他殉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