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铁掌扼住咽喉，池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半吊在空中。
他按住周青鱼的手腕双腿乱踢，拼命挣扎，就在呼吸快要被抽干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子弹穿透周青鱼的后背抵达心脏，胸口的疼痛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连脑仁都疼得厉害。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鲜血，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歪着脑袋在肩膀上蹭了蹭嘴角的鲜血，循声望去就看见纪谷雨站在他的身后，手持着枪支对准了他的眉心。
“放开池夏！”
“你敢对我动手？”周青鱼轻笑，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窒息感瞬间将人吞没，池夏痛苦地抓着周青鱼的手臂，脸颊涨得通红。
纪谷雨满身血污傲然立于一众尸体之上，衣服发丝凌乱不堪，眼神却倔强坚定：“我再说一遍，放开池夏！”
“你以为人类的武器能伤得了我……唔……”
纪谷雨没有废话，直接开枪。
子弹落在他的胸口，周青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膛流淌的鲜血，漆黑的眸里盛满了滔天怒意：“你忘了是谁在帮你……”
话还没说完，又呕出一口鲜血。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胸膛血流不止，周青鱼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声音阴沉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想死了吗！”
他挺着受伤的躯体朝纪谷雨逼近。
纪谷雨吓得后退了半步，惊恐又慌乱地警告：“再说最后一次，放了池夏！”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了池夏？”
“现在局面都是你的愚蠢造成的！”
“之前我就警告过你，这里小偷多，要保管好贵重物品，我以为你听懂了，结果呢？你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如果不是你没能及时处理掉宋惊蛰，招来席隽，小露怎么会死！”
纪谷雨死咬着嘴唇，眼神飘乎：“我是打算去处理的。这件事跟池夏无关，你放了池夏，他是无辜的。”
“他无辜，那阿姨不无辜？我的小露不无辜！我把池夏还给你，谁把我的人还给我！”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里的恨意喷薄欲出。
纪谷雨自知理亏，态度也软了下来：“求求你，放了池夏。”
周青鱼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池夏的身体提高挡在了自己面前，唇角扯出一丝恶劣的笑：“好呀，你自杀，重启世界弥补你的过失。”
“你死了，我就放了池夏。”
纪谷雨呆若木鸡，握着枪的手不住颤抖却迟迟不敢动手。
他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地为池夏去死，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他却不敢。
明明不久前他还带着池夏一起殉情，可现在他的手却像是僵住了，手臂宛若千斤重，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身前的枪挪到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手臂的距离，像是相隔万里。
“动手啊！”
周青鱼暴喝，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
池夏双脚离地，完全找不到支点，像一只搁浅的鱼拼命扑腾。
“呃……”他艰难的呻..吟，指甲从周青鱼的手背刮过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脸颊甚至已经因为缺氧而发紫。
纪谷雨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脏揪紧，眼泪横流，悲伤又无助地叫着他的名字：“池夏……”
周青鱼斜睨着他，见他这副怯弱的模样，眼里浮现一丝轻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数三下，你不动手，我现在就杀了池夏再亲自送你上路。”
“3……”
“2……”
阴冷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倒计时，纪谷雨的脑子嗡嗡作响，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你欠我一条命，你不能杀了池夏！”
周青鱼冷哼：“一切的前提是小露活着，可现在他死了，你凭什么向我提要求？”
“就凭我替你救了宋寒露，就凭我给了他不死之身。你说过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就该还！”
“我要带池夏离开，你放了池夏！如果你不放，我不介意带着世界毁灭，那样宋寒露永远都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纪谷雨态度坚硬，眼里满是愤恨，可他的身体在抖。
那种臣服于强者的习惯已经养成了多年，刻入骨髓，写进了基因，哪怕是换了一个身体，那种恐惧感也不能被轻易磨灭。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周青鱼的对手，他就是那种遇到强者会胆怯，会懦弱，会求饶的性格。
过去怕肖晗，现在怕周青鱼。
他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