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大雨瓢泼而下,巨型闪电划破苍穹,照亮整个城市。
江丹大桥上,无数汽车碾过满地雨水疾驰而过,大桥正中央,电视记者正冒雨指着被汽车撞破的护栏激情报道:
“今日十一点,一辆黑色轿车意外失控驶入江丹大桥,据知情人士称,两人分别是宋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宋惊蛰和池氏集团独子池夏,目前警方正在打捞中,两人至今生死不明……”
黑暗封闭的房间里,一台巨型电视机正循环播放着新闻,幽蓝的荧光映出两张俊美的脸。
模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像是从远方传来,一点点唤醒房间里被绑在实木椅子上相对而坐的两人。
宋惊蛰比池夏醒得更早,从电视机里叫到池夏的名字时,他的脑子便开始有了意识,只是脑子太沉,眼皮太重,他挣扎了好几次都无法撑起眼皮。
他记得他刚刚和池夏从警局出来,原本是打算送池夏回家的,路上一切顺利,在车辆驶入江丹大桥后,一辆银色面包车突地从车流里冲出来,笔直地撞向他们两人所乘坐的车辆。
他踩紧了油门,加快速度,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传送门,场景瞬间变化,白昼变为黑夜,敞亮的跑道变成了枝叶繁茂,约十米高的玫瑰花墙。
他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车辆在空中腾飞,受重力作用栽进了花墙里。
知道已经无力挽回,他只能在最后时刻选择了保护池夏。
后背撕心裂肺地疼,无数玻璃扎进了他的背部,他看了看怀里完好无损的人,松了口气,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头疼。
宋惊蛰闭了闭眼,想要看清前方,视野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池夏那张绮丽秾艳的面庞。
根根分明、黑若雪纸泼墨的眉,紧阖的双眼,浓稠的睫毛像是一把刷子扫在他的鼻梁上。
他们挨得很近,呼吸交缠,鼻子相触,他稍微往前一点就能吻上池夏抿紧的粉唇。
宋惊蛰甚至不敢喘.息,生怕自己粗重的呼吸搅扰了面前的人。
房间昏暗,只剩远处的电视荧屏亮着微弱的光,正当他转动眼珠,仔细打量四周的时候——池夏醒了。
眼神惺忪,漂亮的桃花眼因微眯的动作弯成了钩子,下颌轻抬,柔软的唇擦过宋惊蛰的嘴唇,紧接着吻向他的鼻尖。
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像是一把大手将宋惊蛰的呼吸擒住,他大气都不敢住,脸颊上残留的呼吸和触感,让他的心脏在寂静的黑暗里响如擂鼓。
池夏起初是感觉碰到了什么软热的东西,紧接着嘴唇泛凉,睁开眼,宋惊蛰放大的五官扑面而来。
冷厉的眉眼,像刀一样锋利的五官颌面,是极具攻击性的外貌。
池夏惊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本能地后仰躲避,却不料身体不稳,整个椅子被掀翻。
他下意识往后看,想要抬手撑住身子,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了椅子上。
嗯……
微笑着活下去。
他这一天天的怎么总被绑架?
眼见着就要连人带椅摔向地面,宋惊蛰伸出脚尖微微一勾,勾住椅子腿将人带了回来。
椅腿在地面摇晃,宋惊蛰张开双腿夹住了椅子,结实紧绷的大腿贴在池夏的腰际稳住重心,池夏的身子随着惯性前倾,直接磕上了宋惊蛰的唇。
嘴唇相贴,血腥味在两人的嘴皮溢开。
空气里甚至混杂着两个人交缠的信息素味道。
宋惊蛰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空气莫名燥热,看着池夏那张脸,他喉结滑动,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血腥。
舌尖越过唇瓣,无意识扫向池夏的唇,池夏倏地睁大了眼,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身子绷紧,下一秒伸脚一踢,踹向了宋惊蛰张开的腿.间。
艹!谋杀亲夫吗l
宋惊蛰猝不及防,下意识躲开,可惜双手被反绑着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最终受不住那力道,连人带椅被踹倒在地。
椅子摔到地上,不堪重负砸了个粉碎,椅腿硌宋惊蛰的后背,撕裂了伤口,后背转瞬弥漫出点点血迹。
麻绳散开,乱七八糟地挂在宋惊蛰身上,混乱的场景,配上宋惊蛰迷茫错愕的表情,像极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数字游戏现场。
池夏看了眼他后背的血迹,嘶了一声,替宋惊蛰叫疼。
看着宋惊蛰那张俊脸上的痛苦面具,咬紧唇满腹歉意地说了句:“斯米马赛。”
“斯米马赛?”
宋惊蛰被摔得七荤八素,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池夏的话。
周身都疼得厉害,他揉了揉后腰站起来,带着莫名的烦躁将绑在身上的麻绳一把扯了下来。
麻绳在宋惊蛰的手背绕了几圈,鼓起青筋暴露无遗,昏暗的环境里,居高临下的姿势,让池夏有种被关小黑屋,并且即将挨小皮鞭的错觉。
“有话好说,我不是故意的。”池夏识趣地认错。
宋惊蛰掀唇冷笑,语气危险:“不是故意?我看你瞄得挺准。”
他未来老婆,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呀!
意外接个吻,都要废了他的命根子。
“……”
池夏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好吧,他承认,他是想要直接打击要害的。
“我是故意的,对不起,能给我解开吗?”池夏望了望被反绑的手。
“道歉一点都不诚恳,”宋惊蛰扬起下颌,一脸傲娇,“求我。”
池夏满脸不耐:“别给脸不要脸。”
刚说完,池夏就觉得这画面熟悉得可怕。
“宋惊蛰别躲了,赶紧出来帮忙。”
“求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忍心看我被虐?帮帮忙。”
“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熟悉的对话在脑内闪现,池夏抬头,眼尾发红,望着他低唤了一声:“老公。”
宋惊蛰周身血液沸腾,心跳狂跳一百八十码,什么道歉,什么戏弄通通抛至脑后。
果然池夏是懂拿捏他的,一句老公就让他溃不成军。
哪怕知道是虚情假意,都让宋惊蛰恨不得剜心给他。
给他给他都给他,老公都叫了,啥要求不能满足他。
“宝贝你再叫一声。”宋惊蛰放下身段,低声诱骗。
池夏直接横了他一眼:“没见过你这么趁火打劫的。”
宋惊蛰默默噤声,乖乖松绑,心说,这句“老公”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只是你忘记了。
不远处,电视里的播报声也越来越清晰。
“宋惊蛰与池夏在洗清罪名后,双双坠江,是意外,还是恶意报复?席隽、纪谷雨和白露是否有参与?肖氏集团阻止落星楼实验事件将会面临怎样的责罚?
啪。
头顶的水晶吊灯亮起,银白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宋惊蛰和池夏同时侧头避开光,等两个人适应光线,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无比奢华房间。
地面是白色长绒地毯,墙壁上是繁复精美的丘比特爱神壁画,墙角的摆设分别是丁托列托的肖像、岱拉·洛比亚的圣母像,每一件都是可以搬进博物馆内的展品。
熟悉,每一幕都熟悉到可怕。
贝利庄园。
这里是贝利庄园。
池夏和宋惊蛰默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