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着自家姑娘躲在房里暗自哭泣,当即怒斥那些不中用的家仆。
“你们是怎么照看小姐的!”
郡守小姐的贴身婢女直接跪了下去,连连哀求: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姐,求老爷责罚。”
“爹爹。”
郡守小姐从房里走了出来,落水后心有余悸,面色依旧苍白,但神态上却是没那么恍惚了。
“宝贝女儿,你可还好?”郡守赶紧上前抚慰受惊的女儿。
“爹爹,”郡守女儿缓缓摇头,“女儿没事。”她翘着眼尾,眼波流转,眼睛不停地往外瞟。
“爹爹,柳公子呢?”
郡守面色不虞,听下人说,是那个柳府的小子舍命救了他女儿。
“他在厅堂里等着呢。”
郡守女儿看着她父亲,颔首低眉道:
“爹爹,女儿现下不便去见柳公子,还请您多费心,告知他,等莲儿好了,必定会亲自登门拜谢。”
郡守怎会不知他女儿的心思,只能先安慰她:
“爹爹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多谢爹爹。”
郡守无奈摇头,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便问旁边的下人:
“少爷呢?”
下人诚惶诚恐,“老爷,少爷一直未归。”
“那妓子处理好了吗?”郡守刻意压低声音。
下人垂着头不敢说话,郡守看出端倪,想要大声呵斥却又不敢抬高声音,怕旁人听见乱说话。
“你们——”郡守气结,“哎——”
柳庭海是第二次来郡守府了,这一次境况不同目的却一样。
郡守这次也不再给他脸色,而是亲切地喊他:
“贤侄。”
柳庭海遮住眼底下的讽刺,颇有礼节地道:
“郡守大人康安。”
“快快入座。”郡守抬手示意下人上茶,目光一直落在柳庭海身上,“多谢贤侄出手相救,不然,我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柳庭海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说:
“小姐落水实是不幸,小侄若是坐视不理,那这几年的圣贤书,算是白读了。”
郡守不满柳庭海的出身,也没想过要将女儿嫁给他,他只是想知道,这柳家小子是不是在打那郡守女婿的主意。
柳庭海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道:
“既然小姐已醒,那庭海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侄儿告辞。”
郡守捏着山羊胡,思量片刻,喊:
“慢着!”
柳庭海停住脚步,嘴角扬了上去。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你捐纳白银援助边疆战事一事我已上报给了陛下,陛下龙颜大悦,说你忠贞报国,视山为金视水为银,实乃国之栋梁。”
郡守负手而立,洋洋自得。
柳庭海神情自若,腰脊微弓,在旁人看来毕恭毕敬。
郡守继续道:
“咱们廖县,县丞年事已高,便想让侄儿上任,且去试试那县丞的位子如何。”
“多谢大人抬举。”柳庭海伏底身子,“庭海必定事必躬亲,以报陛下之恩,大人之恩。”
“好了。”郡守坐回位子,“你走吧。”
“庭海告辞。”
柳庭海回到府中,后脚就收到了郡守派人送来的官服。
“五万两雪花银换九品小县丞。”秦知壑从小竹林走出来,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柳庭海展颜一笑,“一个县丞,足够了。”
秦知壑不知道柳庭海为何冒险,“以你的才能,科考及第,易如反掌,为何要冒险?”
柳庭海突然大笑起来,眼中却有着秦知壑不懂的痛苦。
“既然可以拿钱买个官,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不过空有名号,却无实权。”秦知壑道。
柳庭海摇摇头,“秦大当家何必着急,且看我,如何将这清河郡,收入囊中。”
程悔这几日都不敢回府,他害怕看见柳庭海。
今日他在路上,听百姓说朝廷任命新县丞,乃是三年前因科考失利,发疯失踪的柳家大公子。
千人千言,可无一不是在讽刺这新县丞身上的铜臭味。
更有人说,这新县丞身上的官服,是白花花的银子打的。
程悔听后怒不可遏,憋着一腔怒火冲到了柳府。
“柳庭海!”
程悔冲到他的院子里,却发现他正在跟一群姑娘寻欢作乐。
柳庭海神色迷离,他推开身上的姑娘,走到程悔面前递给他一杯酒。
“程兄,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庆贺我新官上任!”
程悔衣袖下攥紧了手,他忍着怒气,近乎低吼:
“柳庭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柳庭海眼神清醒,他盯着程悔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