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掌柜便将金盏阁的物品全列清,收拾好放到一边,“过一会儿就会送上您的府中!”
宋芷兰脸色极差,看向掌柜似乎有不解,“不是说每个人只能买三样首饰吗?”
那她这要送给谢长音的珊瑚手链算什么?
这反而衬得她小气。
掌柜咂咂嘴,“阁里的规矩是这样,不过嘛——”
“这位公子是例外。”
宋芷兰看向一身男装的谢长音,眸中带着怨恨,“姐姐当真是,权力大得很……”
这些话中带刺,谢长音可不惯着她,“你说的珍贵之物,我可以全部买下,可我最为珍贵的,你却没有办法赔我。”
“所以你口中的昂贵之物,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罢了。”
“你眼中高不可攀的,最为珍贵的,我府中多的是,数不胜数。”
谢长音环顾四周,就在她说这番话的空闲,已经来了不少人在周围看热闹。
她也不想继续将时间浪费在宋芷兰身上。
反正她乔了装,这里又没人会认识她。又特意往人少的地方走,挤出人群。
徒留宋芷兰一人在金盏阁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看着自己又一次被谢长音无视了,一如在那天的御花园。这些天所积攒的怨气终于是憋不住了。
她吃力扒开周围的人,气急败坏道:“都给我滚开。”
此时有人认出了她,发出一声惊讶:“哎,这不是宋家的二小姐?”
此话一出,更是人头攒动。
·
这边,崔若庭刚下了朝,刚要回崔府。
有几位同僚过来寒暄,为首的是太尉祁帧。
其中一位同僚想起刚才崔若庭在朝上据理力争的场景,大声赞叹,“少师果真才识过人,方才朝中所言,在下自愧不如啊。”
“少卿实在是过誉了。”
祁帧现在年迈,上了年纪,但心态比有些年轻人还要年轻。
他看着崔若庭对着旁人一副谦卑的模样,甚感欣慰,“当年老夫拼了命举荐你,到底是看对了眼。”
崔若庭颔首,祁帧对于他来说,是知遇之恩,也是救命之恩。
当年要不是祁帧正巧路过临安,可能世人都不知道崔尚书在临安,还有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
回到京城后,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崔尚书对这个回来的儿子不管不顾,反而是只见过一面的祁帧对他颇为照顾。
还举荐他科举,入朝为官。
让他担任少师一位。
而所谓的生父,见他在圣上面前越发得势,就开始对这个儿子明里暗里使坏,巴不得一点好。
祁帧的存在,是恩师,亦是友。
他更愿意亲近祁帧。
至少从一开始,祁帧对他毫无恶意。
“知遇之恩,若庭时刻铭记,不敢忘。”崔若庭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了紧。
祁帧很满意这个回答,欣慰般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拼出自己的一条正路。”
崔若庭看着祁帧离开,直到上了马车,才将视线收回。
他转身上了崔府的马车,将门帘关上后,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照常行驶,直到拐角处——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这声音十分熟悉。
崔若庭缓缓揭开帘子,看着与往常无异的街市,看来是近几日事务繁忙,才回出现了幻听的毛病。
崔若庭坐直了身子,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鬼使神差重新揭开了帘子望向窗外。
只见一辆马车同他擦肩而过。
车上挂着流苏。
只是这流苏,怪眼熟得很。
崔若庭抬了抬手,轻咳了一声,示意车夫停下,低声询问道:“那马车是谁家的?”
车夫拉住了缰绳,“看样子是公主府的。”
公主府?
崔若庭若有所思,往后面寻找方才经过马车的影子。
只见那辆马车没有往皇宫的方向去,是走了另一条路。
那条路,是往郊外啊。
看样子谢长音是去了金盏阁,但从金盏阁离开,不回皇宫,为什么要去郊外?
那车夫追问道:“世子可要追上去?”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消失了,“不必,照常回崔府。”
而这边。
谢长音千算万算没想到!
沈令这人竟然敢搞绑架这回事!
而且还是敢直接用她的马车绑架她。
“抱歉,阿音,我不能不这么做。”沈令轻抚她的脸颊,贪婪的目光一览无余,“是你逼我的。”
谢长音口中塞满了毛巾,半天只能呜呜呜叫着。
如果眼神能杀人,沈令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而他略带心疼,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阿音,只要你答应好好地待在我身旁两个时辰,不要弄出别的动静,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要不是她真的了解沈令,或许真的以为沈令爱她呢。
可惜她早已经看透了。
谢长音双手被绑,沈令下了死劲,生怕她会跑一样,这绳子磨得她白皙娇嫩的皮肤发红。
她抬了抬手,想让沈令知道绳子的松紧。
他瞥了瞥磨得发红的双手,眼中升起一丝疼惜,“阿音,你再忍忍。”
……
谢长音眼睛都瞪大了,忍什么忍,活该被绑着的人不是你,就让忍吗?
她随即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泛起泪花。
沈令咽了咽口水,论姿色,谢长音也算京城一绝,现在这种模样,他狠不下心。
更何况绑她来,也不是为了折磨谢长音。
他端详绳子,有些迟疑道:“我可以松一下绑,但你——”
“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谢长音听罢,就像小鸡啄鸡米一样猛猛点头。
沈令也觉得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反正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就将绳子简单松了松,这样也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跑。
谢长音手腕处被磨得伤了,泛起丝丝血红。
但好歹比方才好受多了。
她静下心来,一动不动。
而沈令生怕她会闹出动静,更是一边盯着她,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直到马车离开了京城,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就算旁人怎么找谢长音都找不到了。
只要谢长音今日好好和他在着荒山野岭待上两个时辰,无论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或者是没发生一些事情……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今日过后,公主驸马的位置只能是他的。
皇帝把皇家清誉看得比谁都重,他还真不信了,皇帝会让自己的女儿背负一世不清白的罪名在身上。
想到这里,沈令心中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