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可意摇了摇头,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
她是事事争强好胜,所以才会严格要求自己唯一的儿子,希望商祈顺能够成为小辈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可她从来没教对方去害过人!
商可意内心五味杂陈,有些喘不上气,“你和他争得再厉害,也不应该设计车祸去害了你小舅和舅妈!”
商祈顺不为所动,“妈,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真正动手的人从来不是我。”
“爸有私生子的事情,你也别怪我瞒着你,毕竟以你的性子势必会闹得鸡飞狗跳,那我的手里不就白白损失了一枚棋子?”
“……”
商可意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甚至觉得有些荒唐,要是放在今天之前,她怎么样都无法想象——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最终会变成冷冰冰的尖刀将她伤得鲜血淋漓!
“三房真正该死的人,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商祈顺无视了商可意的神色,看着窗外三房别墅的方向,“或许我是应该后悔,当初下手还是不够狠!”
早知道大房会在栽这么大的跟头,他就应该在车祸之后迅速二次下手!
无论是故意装昏迷的商延枭,还是双腿致残的商确言,甚至还有“被迫”进入商家的柏续,他都应该趁早料理了!
要怪就只能怪商延枭前期的伪装确实迷了众人的眼,也迷惑了远在海外的他。
商可意哽住呼吸,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立,“祈顺,你还想做什么?你、你听妈一句劝,收手吧好不好?”
就让这一切就从吴畏那边终结!
“晚了!”
商祈顺吼了一句,咬牙切齿,“我这些年付出了这么多,还被三房害得身败名裂,无论如何,商氏集团最终必须是我的!”
商可意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起身企图再劝,结果却狼狈跌倒在了商祈顺的脚边,只能抱着自己儿子的腿,“祈顺,就当妈求你了!我……”
商祈顺根本不听她的话,无情后撤,捡起了自己的眼镜,“妈,你放心,短期之内我是不会再有行动的。”
商延枭和柏续都不是傻子,这会儿肯定等着他漏出马脚。
“从今天起,你还是好好留在家里吧,集团和分公司的事情有我呢。”
商祈顺戴回自己的眼镜,又恢复了那派斯文的模样,“不过,妈,你得认清局势——”
“因为爸的事情,爷爷奶奶对你还是心寒了,二房和三房都不可能向着你,爸肯定是要进去了,你这辈子只能靠着我了。”
“……”
商祈顺弯腰,看似“孝顺”地将商可意从地上扶了起来,“妈,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吧?”
商可意接不上话,只觉得自己后退无路、前进无门。
“不早了,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商祈顺没再继续和她纠缠理论,说完就径直上了楼。
商可意愣愣地站在原地,从未有过的无助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窗外的风雪似乎下得格外大了些。
——噼里啪啦。
壁炉的柴火烧得通红。
柏续迫不及待地接过管家递来的钳子,从壁炉口扒拉出四五个被锡纸包裹的大红薯,“好香,不知道熟了没有?”
下雪天就该配烤红薯。
商延枭见他光着手就想要去撕锡纸,连忙制止,“阿续,小心烫。”
柏续乖乖收手,“我着急想吃这一口。”
商延枭示意边上的管家,“林伯,去拿一下厚手套和小刀。”
柏续补充,“还要勺子。”
林伯笑眯眯地接话,“好的,我马上去拿。”
边上的商确言拢了拢自己腿上的毯子,重新切回正经事,“商祈顺和车祸一事没关系?就找不到其他证据了?”
柏续了然,“商祈顺不是那么轻易会有纰漏的人,他肯定事先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以这次东窗事发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利用吴畏和他的私生子单线联系,设计车祸害了三房,而现在出了事,吴畏只能选择保住他这位更有前途的婚生子——
不得不承认,这步棋下得残忍而高明。
商延枭从管家的手里拿来厚手套和小刀,一边帮柏续弄烤红薯,一边分析实际情况,“短期之内,商祈顺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了。”
商确言明白颔首,“嗯,他怕我们暗中盯着他,势必会消停一阵子。”
柏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锡纸红薯上,挑了个最大的,“延枭,我要这个!”
商延枭暗笑,“好。”
商确言瞥见两人的互动,“咳。”
柏续又将视线落回到他的脸上,“现在这样也好,接下来元旦连着春节假期,我们也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不过,商祈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暗的,估计会在明面的商业项目上多花心思。”
毕竟,想要拉拢高层股东,还是得拿出实打实的利益。
商确言心中有数,“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该是我们三房的项目我一个都不会让出去,他们大房想要的项目,我也会想尽办法夺过来!”
“嗯。”
柏续相信他这位“原书男主”的实力,“之前白小姐介绍的中迪铁路项目推迟到明年三月初了,我这边倒是暂时得了空。”
商延枭将炭烤红薯划开,说得随意,“集团的事情有确言在,我不担心,我们要不要出去玩玩?”
“……”
商确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哥,你说什么?不是,你真打算把集团的事情全部丢给我啊?”
“你要是搞不定,我会来帮忙的。”
商延枭回了一句,转瞬将冒着热气的红薯递到柏续的眼前,“尝尝?”
商确言目睹眼前的一幕,沉默震耳欲聋。
柏续拿起一旁的小勺子,挖了一口红薯,甜到流蜜的薯肉还沾着一丝热气。
商延枭笑问,“怎么样?”
柏续哼哼唧唧地没办法下咽,“唔,还有点烫。”
商确言没眼看,却也眼馋这一口炭烤红薯。
家里的壁炉一直在。
从小到大,红薯类的制品他也吃过不少,但这么原汁原味的尝试还真没有过。
商确言看向商延枭,试图像从前一样,“哥,我也想吃。”
商延枭的注意力全在柏续的身上,余光都没往他身上瞥,只是随口敷衍,“这不是有手套和小刀?这么大人了,你自己弄。”
抵达瑞士滑雪酒店的时候, 柏续还有些恍惚。
只是因为看着帝京连着下了几天雪,他一时兴起说想要滑雪,结果商延枭就嘱咐谢奇置办好了一切, 订好了这边的滑雪场以及住宿。
酒店是独幢的复式别墅,一楼直连露天的温泉泳池,二楼的观景台还能远眺滑雪场、夜观星象, 已经算得上这座滑雪小镇里的顶配了。
别墅大门被轻巧关上。
商延枭走近, “在想什么?是不是累了?”
柏续玩笑, “我在想, 有钱人就是好。”
只要各种证件齐全,想去哪里都是分分钟的事。
商延枭轻笑,没有反驳, “是要喊酒店送餐, 还是外出吃?”
天色已经不早了,至于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 自然是要等他们养精蓄锐了再说。
柏续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此刻状态还算不错, “去酒店餐厅吃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 稍微走动走动再休息。”
“好, 你等一下。”
商延枭应声,转身就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柏续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找什么呢?不直接去吗?”
话音刚落,商延枭就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条围巾, 然后起身围在了柏续的脖子上。
“……”
柏续感受到了围巾的绒毛在颈侧刮蹭, 偏头却躲不过,“痒。”
商延枭只好将系紧的围巾往外松了些, 无奈笑了笑,“小柏总,怎么这么敏感?”
这话里沾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柏续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半张脸往围巾里缩了缩,“我又不冷,干什么要戴围巾?”
“是谁刚才出了酒店大厅就打哆嗦的?”商延枭拍了拍他胸前的围巾,“出门到酒店餐厅要走两三分钟,我怕你冻到。”
“也就两三分钟,我没那么娇气。”
柏续被围巾遮住的唇角扬着笑,打趣,“不过,谁家炮/友管这么多啊?不是只要在床上到位就行了吗?”
被围巾遮盖的说话声听着有些闷,偏又透出一丝狡黠的软意。
“……”
商延枭眸光微闪。
下一秒,他将覆在柏续嘴上的围巾微微一扯,扣住怀中人的后脑勺就“咬”了下去。
牙关抵着软唇,像是惩罚般地加重了力度。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