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飞声凝眉，大胆猜测。</p>
“莫不是葬金阁换了剑？”</p>
“你们的刀呢？”李相夷顺此往下问，他刚就想这么问了。</p>
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把少师塞他怀里，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刀。</p>
“没问题。”</p>
一开始，他们就没感觉出问题。</p>
“所以说，”李相夷注目着剑推断，“就我的出了问题。”</p>
“被用假剑替换了？”</p>
“可是，”他混乱如麻，“也说不通啊……”</p>
这剑明明就是化龙晶石的材质，他亲自取的材，再清楚不过了。</p>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第二块化龙晶石不成。</p>
就是真有，以此又锻了柄少师。</p>
一样的材料，何须再行换剑。</p>
此外，剑出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明亮。</p>
承受力，亦是如出一辙地刚强。</p>
他甚至用内力震了一震。</p>
换作普通刀剑，早粉身碎骨了，这把却安然无恙。</p>
如果是假剑，哪来如此真的假剑？</p>
这分明是少师，他的少师。</p>
可倘使是真的，那些磨损的变化又如何解释。</p>
难道不是做旧工艺所导致的？</p>
工艺，当真能做到身经百战一样的效果吗……</p>
他思来想去，真假双方长出手脚，在脑海里疯狂打架。</p>
打得他头，都要碎成浆糊了。</p>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p>
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p>
三个人站在路上，周遭人来人往。</p>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笛飞声率先提议。</p>
“既然怀疑，那就再去一趟葬金阁。”</p>
南宫弦月也道，“对啊，去了一验便知。”</p>
“他们耍没耍什么把戏。”</p>
李相夷也正有此意，咔一下，把剑还入鞘中。</p>
三人掉头，大踏步往葬金阁去。</p>
直行到一个岔口，需要右拐。</p>
正要拐过去，对面路三个谙熟的人影，闯入眼帘。</p>
李莲花三人，猛地刹停步子。</p>
妙手空空说着说着往哪儿走的话，发现没人听了。</p>
一扭头，注意到他们奇怪的视线。</p>
又循那三道视线回头，一身风华绝代的白衣刺进眼中。</p>
尤其是他认为的，绝对真品的那把剑，扎得他眼珠子疼。</p>
“夭寿，李相夷！”</p>
他僵在原地，嘴里喃喃。</p>
“还有少师，我滴个亲娘诶，我见着真的了……”</p>
旋即，忍不住再次感叹。</p>
“我偷的那把假货，真的跟真的一样一样的。”</p>
他呆愣的功夫，李莲花三人越过他，同时咬牙小声叮嘱。</p>
“待会别乱说话。”</p>
“哦。”妙手空空慢半拍应。</p>
李莲花三人，就同李相夷他们打起了招呼。</p>
妙手空空跟上去，站在旁边。</p>
看来江湖传言不虚，“八柳侠探”果然跟李相夷他们关系紧密。</p>
“这，这么巧呢。”</p>
李莲花面色干干地笑。</p>
这三个人，别是也要往葬金阁去吧。</p>
“谁说不是呢。”李相夷抱剑道。</p>
“你们来黑市做什么？”</p>
李莲花挠鼻子“噢”了一声，“我们昨天打扫莲花楼时。”</p>
“扫出个先前淘的小盏，突然发现它的纹样，很像百年前的宝贝啊。”</p>
“就想着，来这里瞧一瞧看一看。”</p>
“这要是真东西，不劳而获地卖点钱多好。”</p>
“说不定啊，还能把莲花楼装得富贵些。”</p>
三个小的信以为真。</p>
南宫弦月还兴味盎然地问，“那你们卖了吗？”</p>
“是不是真的？”</p>
李莲花遗憾摆手，“别提了。”</p>
实际上，他余光早觉察到了少师。</p>
一眼辨清，那是他那把，不是李相夷那把。</p>
这下糟了！</p>
于是乎，心中掀起了紧急慌乱的波澜。</p>
怎么回事，剑不应该在葬金阁吗，怎么到李相夷手中了？！</p>
他察觉到端倪了吗，还有，他那把呢……</p>
方多病也惶急地瞥着少师，嘴上还忙着附和。</p>
“是啊，空欢喜一场。”</p>
“盏呢？”小笛飞声扫眼他们空空的手。</p>
转念一想，拿手里也不方便，估计在李莲花能包罗天地的袖子里。</p>
“假的要来作甚。”笛飞声好不容易变通一回。</p>
“自然是丢了。”</p>
其实，他也在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少师。</p>
心头还为李莲花，叹了一叹。</p>
妙手空空则对他们编瞎话的能力瞠目结舌，“我们不是来——”</p>
话一半没说到，李莲花三个大的，集体剜了他一眼。</p>
传音厉声警告，“都让你别乱说话了。”</p>
妙手空空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不能说的。</p>
但还是被他们冷肃的眼神吓到。</p>
加上思及说了这个，就得扯到他偷钱，偷少师仿剑的事情。</p>
多来三把万人册前列的刀剑，他可受不住。</p>
遂蛰伏了言明的念头。</p>
此时，李相夷问起他来。</p>
“这位兄台是……”</p>
妙手空空抱了下拳，拳下冒着细汗，“在下，啊，刘，刘三空。”</p>
三个小的一诧。</p>
李相夷并未外露出过多表情，只揖礼微笑着。</p>
“久仰大名。”</p>
小笛飞声回礼，没过多的言语。</p>
南宫弦月则多惊喜了一句，“原来你就是神偷妙手空空啊。”</p>
“神偷之名，不敢当不敢当。”妙手空空晃手。</p>
这偷来偷去的，也不光彩。</p>
何况，他偷的对象，偷的东西，还是那个。</p>
“你跟李莲花他们是……”李相夷又问。</p>
“我们，我们是……”妙手空空询问般，偏头觑李莲花他们。</p>
李莲花真假参半道，“我们跟他，是朋友啊。”</p>
“东海的朋友。”</p>
“先前不是跟你们说，我们是东海人士吗。”</p>
他抬手，向旁边一下，“刘兄也是东海人。”</p>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就在这里遇上了。”</p>
“他正巧识货，我们就让他帮鉴下盏儿。”</p>
妙手空空连连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的。</p>
“我们是朋友，好朋友。”</p>
为了显得亲近，他还换了称呼补充。</p>
“我跟花花他们，都认识老多年了。”</p>
花花？！</p>
谁啊？！</p>
大的两个人小的三个人，一下都没反应过来。</p>
过了好一会，才明白指的是李莲花。</p>
一时间，好笑与发酸等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p>
他们隐晦而复杂地，瞟了瞟妙手空空。</p>
妙手空空也意识到，自己说岔嘴了。</p>
这称呼好听归好听，但好听到明显是，很刻意地亲近了。</p>
甚至，还有点玩笑般的冒犯。</p>
会被打死吧，他想。</p>
窥正主而去，李莲花却只是笑了笑。</p>
那种笑真奇怪啊，意外而悦然。</p>
跟多年老友重逢，听见对方以特别的方式，唤自己名字似的。</p>
“对了，你们这是去干嘛呢？”</p>
几秒后，李莲花问三个小的。</p>
三个小的瞄了眼妙手空空，后者自觉回避。</p>
他们就把葬金阁买消息，还有少师出现的怪事，都说了。</p>
“你们看，”李相夷把少师搁三个大的面前，“是不不一样了？”</p>
当然不一样了。</p>
李莲花他们心道，并搞懂了老的少师，为何会在李相夷手中。</p>
看来，葬金阁有些贼心啊。</p>
他们琢磨默然的档口，李相夷探手，在他们眼前招了招。</p>
“你们怎么了？”</p>
怎么怪怪的……他左右瞥了眼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p>
那俩人，也深有同感。</p>
李莲花他们回神，对了对眼色，打起如意小算盘来。</p>
“这事情不简单啊。”李莲花开头。</p>
“俗话说，多个人多个力量。”方多病缘着杆爬。</p>
“左右无事。”笛飞声顺坡走。</p>
“我们呢，”李莲花图穷匕见，“就发发好心。”</p>
“陪你们一块上葬金阁瞧瞧去。”</p>
三个小的很是同意。</p>
就这样，他们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往葬金阁去了。</p>
至于妙手空空，跑庄门要了碗粗茶，等去了。</p>
李莲花他们一到葬金阁，却发现——</p>
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