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送礼榜单上，前五一直很稳定，但具体排名会时常发生变动。五大金主同时送礼抢第一的盛况没有再出现过，只是隔几天就会有一个人冒出来，暗戳戳爬到第一的位置。只送礼，不说话，加了好友也多半沉默。
原本桑竹惶恐，想把钱退一部分给金主。霍念尘是这样说的：“礼物本就是直播间的收益，你是在工作。能打赏的用户都是成年人，拥有基本的判断，这是你应得的。”
在这每天车轱辘工作的大半个月里，大白鲨卯足了劲稳居第一的位置，让桑竹画过几次不痛不痒的素描，点了几首很寻常的歌曲，然后大白鲨就没什么特殊需求了。
桑竹对声音很敏感，但隔着网络，还有东西掉落的背景音，他不太确定是不是听错。即便不确定，也足够吓出他一身冷汗。
不是和人面对面对峙，桑竹脑子还能运转正常，瞬间冒出很多猜测和解决方案。
要曝光自己？不太可能吧，这金主可是从一开始就不停砸礼物。他对有人拿钱羞辱人不是很理解，但不排除这群有钱人脑回路不一般。
鼠标箭头放在让人下麦的按钮上，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如果真的把人送走，会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后桑竹稳住声线轻轻说道：“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
对面又咳了声。
此时“不知名爱心人士”群里都是问号。
【昨夜雨疏风骤：你是存心想暴露？】
【大白鲨：我点错了】
【昨夜雨疏风骤：暴露了也好，这样大家也没什么相互牵制的把柄了】
【潇洒人生：……】
【大白鲨：呵呵，让我打头阵，你等着】
霍念尘并不担心白灼丞会说什么，白灼丞虽然做事有些莽撞，但真这样做，脑子就真没救了。
“要是不方便讲话，那我放你下麦。”
桑竹迫不及待要点击，一句生涩低沉的声音钻入耳膜，炸起他浑身汗毛。
对方好像许久没说过话一样，嗓子能明显听出来并不松弛，沙哑干涩。事实上，自从上次杀青宴见过桑竹，白灼丞灵感爆发，把自己关进画室专心创作，确实几乎没跟人说话。
换了语种加上陌生的嗓音，和印象中的相差甚远，桑竹更加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大概是想多了。
【卧槽，好标准的法语，金主爸爸讲的也太好听了】
【有人能翻译一下吗，说的啥啊QAQ】
【？？？求翻译！】
【让开，我这个法语留学生来了！金主爸爸说的是桑先生好】
【好戳我，法语的桑先生也太好听了】
【看主播的表情是听不懂吧】
【哎呀，金主爸爸你倒是入乡随俗，体谅一下我们不会法语的呀】
大白鲨继续用法语回复留言。
【快，翻译翻译！】
【他说的是：我只会看会写，不会说，抱歉】
【金主爸爸，你是法国人吗？我们桑竹小哥哥的粉丝遍布全球各地呀，嘿嘿嘿】
【他说是来这里出差，很喜欢桑竹的直播，希望他继续努力带给大家更好的表演】
【一定一定，桑竹小哥哥最棒了】
几个对话间，桑竹似乎在左顾右盼一直没有说话。潜伏在观众里的黑子趁机拱火，嘲笑桑竹没文化。前些时候好多黑子被禁言，现在大部分禁言期结束，学乖了都收敛着，等着桑竹出丑。
【可是主播听不懂诶，你的金主该多难过】
【哎呀，要错失外国友人了】
【主播你倒是说两句哇，不会临时去学法语了吧】
【那可比歌难多了，一两分钟就想学会？】
【闭嘴吧，你眼睛瞎了？主播在调整耳麦，可能是听不到对面】
桑竹的声音终于从耳麦传出来，同样用法语回过去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