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霜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温枫良握着仙尊扔来的剑,紧贴着铁笼,冰凉的温度从后背直蔓延到整个身体。
在他对面,是一只数天未曾进食的灵兽。
他们之间只隔了道铁栅栏。
温枫良咽了口唾沫,换做几天前,解决这只灵兽绰绰有余,但这会儿他修为被封,胳膊伤口崩裂,一抬就疼。
昨夜逢霜可能想对他做什么,临到头却停下了,沉默盯了他好久,他被盯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幻想自己的死法时,仙尊慢条斯理别开目光,十分冷淡又别扭地让他抱着自己。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仙尊语气不悦地重复一遍,他极不情愿极其抗拒地照做。
他被迫抱着仙尊,就跟抱了块冰似的,一晚上没睡好。
直到天色微明,察觉仙尊起身,他才松口气闭上眼,还没等他和周公相会,头皮忽然一痛,一张好看又冷漠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逢霜扯着他头发让他仰起头,毫不温柔地将热粥灌进他口中。
来不及吞咽的热粥呛的他面色通红,逢霜一松手,他立刻扑到床边咳的撕心裂肺。
“不好喝?”
喉咙又痛又痒,温枫良声音哑的不得了:“仙尊不妨自己尝尝。”
逢霜依言尝了口:“不甜。”
温枫良白了逢霜一眼,简直不想理会。
逢霜下了床,温枫良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刚系好系带,就看到仙尊又折了回来。
他不想再被揪着头发灌粥,忙道:“不劳仙尊,我自己来就好。”
逢霜没理他,自顾自坐在床榻,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他咬咬牙,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遂心一横,过去了。
这次仙尊备了勺子。
看得出金尊玉贵的仙尊不会伺候人,不是戳的他口腔生疼就是戳到他喉咙眼让他想吐。
粥重新热过了,烫嘴。
他被烫的受不了,小心翼翼提醒仙尊,可以等粥凉一凉再喂。
一顿饭吃的他心惊胆战,满脑子都是仙尊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等吃完饭又要怎么折磨他。
从仙尊昨夜的行为来看,对他的怒气应该不小。
他脑中千回百转,面上分毫不显,看似乖巧地坐着。
瓷碗在地上碎开,温枫良眼皮一跳,恍惚看到了他的结局。
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逐渐浓了,逢霜撕开他衣裳,果然见着那伤口还在缓慢渗血。
仙尊直勾勾盯着那点血色。
他低下头,唇覆在伤口上,将那血珠儿舔了。
温枫良猛地一跳,被逢霜摁住。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逢霜摁着温枫良,像被断奶的婴儿,大口大口吸食着腥甜的液体。
温枫良一星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他后背发凉,想推开逢霜又推不动。
血腥味好像让逢霜疯病更重了。
他眼神里有满足,随后犹如忆起十分屈辱的事情,看向温枫良的目光愈发无情。
他喝够了,也不给温枫良披件衣裳,拉着温枫良跨出房门。
温枫良来到这个世界有二十多年了,从未这般衣衫不整过,青羽宫虽下人不多,总还是有的。
他被逢霜羞辱的几乎落下泪来。
仙尊拽着他的新婚妻子,步履匆匆,在偌大的青羽宫左拐右绕。
中途遇到几个洒扫下人,饶是他们低头低的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温枫良还是从他们眼中看到了震惊。
无论他怎么哀求,逢霜都充耳不闻。
被关进笼子时,他人都懵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仙尊,却见仙尊悠闲地坐在一方太师椅上,眼里透着兴奋。
这是什么恶趣味爱好!
和别人一起看自己妻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和灵兽搏斗?
温枫良毫不怀疑,逢霜想弄死他。
站在逢霜身后那少年别过头,似不忍看又似不敢看。
铁笼被打开,那只灵兽快速蹿到温枫良前面,一双兽瞳紧紧锁定它的猎物。
温枫良握紧掌中佩剑,神情冰冷。
逢霜想要他的命,还是看他的笑话,或者是想让他求饶,他都不会轻易让逢霜得逞。
不就是一只灵兽,有什么可怕之处。
尽管败像已露,茶白色衣裳的青年脊背挺直,像一只不会认输的小狐狸。
“仙尊……”
那少年叫了仙尊一声,视线频频往温枫良那里瞟。他虽想过这任夫人活不长,但这才新婚第二天,若是没了,恐怕不好交代。
“嗯,”仙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并无出手救人的想法。
长剑脱手,右臂快失去知觉了,温枫良后背狠狠砸在铁笼上,疼的他皱起眉头。
他睁大眼睛,满脸都写着不甘。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活了五十多年,一件坏事没做错,不仅没好报,还要死在畜牲嘴里,让他如何能甘心?
他眉心有一痕暗紫印记飞快浮现又消失。
腿上的疼痛让他叫出声来。
他没死在畜牲嘴里,最后关头,仙尊挥袖震飞了那只灵兽。
仙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近他,撩起衣裳下摆在他面前蹲下。
灵力凝成手指的形状,挑起温枫良下巴,仙尊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温枫良带着恨意看他的时候,像眼里藏着星星,让他目眩神迷。
温枫良身体一抖,仙尊冷声道:“不许转头,看着本尊。对,就是这种眼神。”
他好似能体会到那人那时的心情了。
原来被人恨着的感觉也不错。
他望着温枫良,神色近乎痴迷:“真漂亮。”
温枫良动也不敢动,生怕逢霜突发奇想把他眼睛挖出来,他想求饶,骨子里的骄傲又让他张不开嘴。
不过很快,仙尊失去兴趣,冷着脸起身,温枫良咬着牙,一瘸一拐跟上。
那少年向他们跑来,觑着仙尊脸色,又看看温枫良的惨样,询问是否要替温枫良包扎。
温枫良对少年笑笑,算是感谢,艰难地跟在仙尊身后。
他胳膊疼,腿疼,背疼,头也疼。
头隐隐作痛,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有存在感,却连绵不绝。
回到昨天的房间,那少年已经端着托盘候在门口,见到他们道:“仙尊,药取来了。”
他略有好奇地打量温枫良。
化灵膏不是普通伤药,一般用作被魔物抓伤或咬伤。
从他在明长老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新夫人在空梧派应该是被众弟子保护宠着的人,怎么会和魔物搏斗,还受了伤?
对嬴绮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仙尊拽着温枫良进屋,嬴绮摸摸鼻子,从怀里掏出掉了封皮的话本子,寻个凉爽地方,美滋滋看起话本子来。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仙尊。”
温枫良后退两步,态度恭敬又疏远。
逢霜不置可否,手一抬,那药罐子就高高飞起,稳稳当当落到温枫良身前。
见仙尊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温枫良拿着药,躲到屏风后面。
他褪下衣物,腿上血淋淋的,掐诀抹去血迹,伤口不是很大,只是两个牙印颇深。
让他苦恼的是他手臂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