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万年前,众神因劫大量陨落,神界大门紧闭,不再参与外界纷争,两万年前,神界最后一位神尊陨落,神界覆灭,六界变成五界,余下的神零零散散在各地闭关隐居。
现如今神界已成为传说,鲜少有人懂得神语,遑论更加晦涩难懂的古神语。
逢霜以前历练时,机缘巧合下进入某位神的埋骨之地,得了盈朝,勉强能听懂几个字。
“他在哪里,”是那位疯疯癫癫的神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逢霜听懂的第一句神语。
埋骨之地时间流逝和外界不同,逢霜在里面待了数十年,人界只过了十余日。
那位神经常盯着他,似询问又似喃喃自语,皆是零星字眼。
像青年这般,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仙尊也就和嬴绮一般,听不懂。
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来在这里,又为何会古神语?
仙尊垂下眼睛,拇指指腹摩挲着剑柄。
青年眼里的光芒黯淡下来,眉头紧锁很是为难,他如同没看到对面三人警惕的神色,更没注意仙尊冷漠目光。
认真思索片刻,他抬手指指自己手中的东西,又指指温枫良,做出吃动作的动作。
“吃……”
“你是说,让师娘吃了它?”
青年连连点头,感激地看了顾白梨一眼,视线又转到仙尊身上。
他虽不认识这三人,却看得出,逢霜修为最高,最有话语权。
仙尊没动弹没开口,他又结结巴巴说了句吃,随后感应到什么,脸色一变,将东西放到地上,匆匆离去。
“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条和龙荽伴生的冰荽蛇。”
嬴绮揣度仙尊想法,蹲下身打量男人留下的东西。
不大,不到半个手掌,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叶面有纤细的白色叶脉蜿蜒。
从表面看只是寻常树叶,嬴绮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大量灵气。
他苦思冥想,师尊给他的医术每一页都在脑中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有关此叶的任何记载。
“那就先收着,让昭戚回来看。”
仙尊道。
给温枫良的东西,要好生检查,免得又出类似事情,温枫良遭罪,他也不高兴。
嬴绮背对着仙尊,闻言眉眼耷拉下来,似已看到他师尊揪着他耳朵的场景。
他连师尊怎么骂他的话都想好了。
这次确实是他学艺不精,专修蛊术却没发现温枫良体内有蛊,连累仙尊两次放血救人。
日色西沉,天边云红如火,顾白梨坐在洞口,望着火烧云出神,楚映越被他束住手脚,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耳尖听到轻微动静。
“师娘醒了。”
嬴绮立马向温枫良走来,“夫人您终于醒了!”
他面上欣喜太过明显,温枫良微微一怔:“我睡了多久?”
“三天!”嬴绮竖起三根手指头,道,“您整整睡了三天!”
是在仙尊的血可以遏制蛊虫活动的情况下睡了三天。
“您再不醒,仙尊就得把我皮扒了。”
温枫良:“……”
这一幕,他好像有点眼熟。
上次他去悔过崖受罚,嬴绮好像也是这表情。
他笑了笑,道:“我这不是醒了吗,你的皮也保住了。”
嬴绮挠了挠后脑勺,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胸口闷的很。”
就像喘不过来气,丹田和识海隐隐作痛。
“可能是我睡的太久了,活动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见嬴绮又开始苦恼,轻声道。
嬴绮不甚赞同地摇头,修士不同于凡人,不会轻易出现胸闷症状,想来应是他忽略了什么。
温枫良环顾四周,不见仙尊踪影,抿抿唇道:“仙尊在何处?”
“师尊去找秘境最薄弱之处了。”看温枫良满脸疑惑,顾白梨耐着性子道,“这秘境其实就是个大型结界,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同样有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信那藏在暗处的人就这么轻易死了,说不定那人正躲在某个角落,暗中策划其他阴谋。
按他师尊七天一放血的频率,出事的几率很大。
他和赢先生都不敢赌。
温枫良听的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秘境是单独的小空间,里头有机遇有危险,进入秘境的人想离开有三个方法,一是等秘境大门开启,二是获得秘境主人的传承,三是由修为极高的修士强行打开大门。
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从内部将秘境打破。
知晓温枫良的震惊般,顾白梨道:“别人或许不行,但师尊一定行。”
他对逢霜有股近乎信仰的崇拜。
想到蛊发昏迷前那碗血,温枫良犹豫几息道:“仙尊……可好?”
“本尊无碍。”
温枫良话音刚落,属于仙尊的清冽嗓音从洞口传来,他寻声看去,仙尊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手里拎着只兔子。
那兔子明显是被仙尊处理过了,也明显和仙尊气质不符,温枫良莫名想笑,他拳头抵着唇轻轻咳了声,稍稍别过头,却不由自主忆起他在梦里看到的逢霜。
问完嬴绮温枫良的状况,仙尊颔首,对顾白梨道:“白梨恢复了几成?”
“回师尊,约莫有七成了。”
“嗯。你今夜好生打坐,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
顾白梨一向对他师尊的话无异议,这回却纠结了一下:“师尊,会不会有些急了?”
温枫良扭头看向顾白梨,方才还说待在这里变故太大,现在逢霜说要走,他言辞中又流露继续多待几日的意思。
这和小说里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人设不太一样啊。
仙尊道:“秘境危险,随之不可久待。”
因为……他吗?
温枫良怔了怔,目光蓦地与仙尊对上,他望进那双漆黑眼眸,忽觉一阵头晕目眩。
仙尊眉眼含笑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他恍了神,手捂着头低低吟了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夫人!”
嬴绮率先注意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