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粒粒第一次踏进男装店，也是第一次知道，男装原来这么贵。
对着动辄五位数的价格标签，李粒粒都不敢去看导购的脸。
这时陈程程主动说道：“姐姐怎么把我带到正装区来了，我平时不穿这些的。”
“哦……哦哦，那你平时穿什么？”
李粒粒懵懵地问道。
“走吧，我带你过去。”
陈程程把李粒粒牵到了另一个服装区，这边的衣服明显年轻很多，像学生和网红们爱穿的。
看着陈程程站在几名大学生中间挑衣服，李粒粒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一直没有想起来要问，陈程程到底多大了，是做什么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轻，说是学生也不为过。
陈程程一边挑衣服，一边问李粒粒怎么看。
李粒粒除了好看，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真的很好看，陈程程拿起来的每一件衣服，比在他身上都无比合适，就连店里的导购都全部围了过来，不知道是想推销还是单纯想和他搭话。
李粒粒被人群挤到了边上，她唯有沉默地看着，并没有勇气上前挡住这些对陈程程有心思的人。
陈程程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直到结完账，两个人都很沉默。
李粒粒正要往商城出口去，却被陈程程拉住了。
“姐姐自己不是也要买衣服吗？”
“我？我不用啦……”
李粒粒勉强笑着。
今晚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陈程程的衣服，光是想想她都混身难受。
“可我想看看姐姐更漂亮的样子。”
“…………”
“姐姐刚才心情不好吧。”
“我怎么会心情不好。”
陈程程笑了出来，如同哄孩子一般，放缓了声音：“那是我误会了吗，可是姐姐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我没有。”
“是我的错吗，刚才一直没有陪姐姐说话？”
“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不敢理直气壮地上前，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他旁边。
因为他们不够般配，在旁人眼里看来也是这样的。
是她太普通了。
“走吧，姐姐，我们去给你挑衣服。”
陈程程没有再追问，他牵着李粒粒的手，不容她反驳地把她拉到了女装区。
奇怪的是，他对女装似乎也很懂，随手拿的几件，都是时下特别流行的款。
李粒粒还想拒绝，却被他一边哄着一边推进了更衣室里。
坐在更衣室椅子上，李粒粒翻着衣物篮里的衣服。
这裙子好短……
好紧身啊，我真的能穿吗……
款式和颜色太年轻了吧……
尽管脑海里涌起无数的犹豫和自我怀疑，但还是有一个崭新的发光的念头攫住了她的心：这些真的很漂亮，我也想变得很漂亮。
她似乎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事了，就像是一具腐朽在坟墓里很久的尸体，突然见到一点光亮，然后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泥泞和暮气。
她兴起了那么一点点的渴望，想去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活泼鲜艳的人。
像陈程程那样的人。
李粒粒站直身体，将身上没有任何版型的肥大T恤和牛仔裤脱了下来，露出底下苍白的身体。
她把陈程程给她挑的衣服全部试了一遍，然后站在试衣间的镜子前仔细打量。
他的眼光真的很好，每一件都很适合她，不仅显得她年轻，更显得她鲜活了许多。
让她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不在乎工作，不在乎房价，不在乎余生的归宿，只是单纯地爱着自己。
她穿着最后那件黑色吊带长裙走了出去，清楚地看见了陈程程眼前一亮。
他走过来，替她把试衣服时弄乱的头发整理好，问她：“其他几件怎么不试？”
“都试过了，我都很喜欢。”
李粒粒说着，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镜子里，镜子里那个女孩也正看着她，她看着确实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