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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 2)

从少不更事到年少有成,从蓝白校服到西装革履,从五六岁时胖嘟嘟的脸蛋到十七八时叛逆的寸头,再到现在,漂亮男孩儿留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蹲在阳光下吹蒲公英玩……

这根本不是什么暗无天日的牢笼,而是叫做“裴溪洄”的收藏馆。

是靳寒留给自己的一岁一礼。

在怦怦狂跳的心脏声里,裴溪洄几乎快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进来不过几秒钟,他的双脚却如同被钉入地面般沉重,迈开步子时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客厅正中央摆着张双人大床,床上躺着个安静熟睡的人影,被子搭在他身上,勾勒出裴溪洄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和线条,是哥哥。

他平躺在床上,抬起一条手臂盖住眼睛,睡得那么熟那么乖巧,可裴溪洄看着却只觉得心疼。

被弟弟伤透了心的哥哥,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人能倾诉,只能躲到这里,来找这些“不会说话的弟弟”获得一丝微薄的安慰。

裴溪洄轻声走到床边,半跪下来,把脸搁在枕头一边,看着哥哥手臂下露出的一小点睡脸。

英俊的脸很苍白,眼下两条乌青,嘴唇干巴巴的,长时间没喝水的样子,离近才看到他挡着眼睛的手背上,贴着块输液留下的胶带。

输过液了就好,裴溪洄稍稍放下心,帮哥哥掖好抖开的被角,取出他耳朵里的有线耳机。

记忆中哥哥没有听着音乐睡觉的习惯,裴溪洄把那耳机放进自己耳朵里,想知道哥哥在听什么。

一道稚嫩的童声传进耳朵。

“哥哥哥哥!月亮是不是一块大大的糖啊?”

“不知道,或许吧。”

“如果是的话,会是什么口感呢?甜甜脆脆的吗?”

“你想吃甜甜脆脆的糖吗?”

“想!我今天晚上要向月亮大神许愿,求她给我们糖果吃。”

“不用许愿,你闭上眼睛。”

“好!”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拆开塑料膜的声音,十四五岁的靳寒说:“睁开眼睛吧。”

小裴溪洄兴奋地大叫起来:“哇哇哇!棒棒糖!还是双层的!”

“哥哥舔舔,哥哥吃第一口。”

耳机里“砰”的一声,应该是他蹦起来把糖递到哥哥嘴边。

靳寒象征性地舔一口就把糖塞进他嘴里,说:“再想吃糖不要和月亮许愿,来找我许。”

“找哥哥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不一定,但我会尽力。”

“嘿嘿,那我要许愿让哥哥的愿望全实现!”

这段音频并不是特别清晰,还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因为它是裴溪洄刚被靳寒捡到的那一年录下的,用不到一百块在旧货市场淘来的翻盖手机。

那时靳寒十四岁,这段音频他听了十八年。

裴溪洄甚至不知道哥哥为这段话录了音,就像他不知道哥哥留下了他每一岁的照片藏在一个温馨的古堡里,后来还被他误会那是要囚禁他的地狱。

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哽咽,裴溪洄侧躺着默默哭泣,泪水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开辟出两条小溪,顺着鼻翼滴在床单上,一滴一滴,在水杯里荡起涟漪。

他从饮水机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走到哥哥面前,想要喂给他。

靳寒突然睁开眼睛。

裴溪洄吓了一跳,嘴里的水“咕嘟”咽了下去。

“出去。”靳寒只看他一眼就扭过身,沙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

裴溪洄半跪在床下,朝他伸出手:“出不去了,我没有鞋子。”

这一定是全世界被拒之门外的人能想到最蹩脚的理由,但对靳寒就是有效。

他支起上半身,看向裴溪洄的脚。

原本白净光滑的一双脚丫,现在满是血迹和脏污,玻璃碎片和石子划出的乱七八糟的伤口,热可可烫的一片肿起的水泡,甚至还沾着两片在外面蹭到的草叶。

靳寒重重躺回床上,攒着眉,骂了句操。

“你是故意的。”语气十分笃定。

“是。”

裴溪洄承认得也十分坦然。

他知道他把脚伤成这样,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赶他出去。

“因为我实在没办法了。”

裴溪洄红着眼睛,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烫伤不是故意的,我也刚看到,其他的是刚才从直升机上下来跑太急了,鞋子掉了,我没注意,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我当时就想那就这样吧,哥哥看到是不是就不会赶我走了,我想和你见面,想和你说话,我不知道怎样还能让你同意我留下。”

他明明那么聪明,可在哥哥面前只会耍这样笨拙又气人的手段。

“我有时候真想抽哭你。”

靳寒的语气又冷又烦躁,却伸出手一把将他扯到床上,撂下一句:“在这呆着。”

“等等哥哥!”裴溪洄知道他要去拿医药箱,不让他走,刚跌到床上还没稳住自己呢就拼命抓住他的手,黑黢黢的眼珠里满是急切和虔诚:“我不是来道歉的,我是来和你告白的!”

靳寒被他弄得一愣:“你说什么……”

“哥哥坐下。”裴溪洄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靠坐在床头,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条领带,绑住自己一只手腕,领带另一端绑住哥哥的手腕。

“……”

靳寒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裴溪洄眯起红肿的眼睛,摇摇晃晃地在柔软的床垫上膝行几步,爬到哥哥腿边,坐下来,抱住他一条屈起的腿,将下巴垫在他膝盖上。

这是幼小的动物依偎着强大的动物的姿态。

靳寒如果真的不愿意,只需要轻轻抬一下脚,就可以把他踢开。

但他没有那样做,反而是抬起指尖,擦过裴溪洄泪湿的眼尾,阻止了一场最短暂的雨季。

“哥哥之前说,不该轻易答应我的告白,因为我一点都不会追人。”他的声音柔软又眷恋,哭肿的眼睛变成一条狭窄的水缝,缝里满满登登地装的全是靳寒。

“确实是那样,我十八岁时只会说爱你,喜欢你,但这两句话在我们之间并不珍贵。”

“一个人突然爱上另一个人,才会对他说爱,说喜欢,说非他不可此生不渝,可是哥哥,爱你是我的常态,那并不是我们之间值得特意提一嘴的事情。”

靳寒的眼睫像蝴蝶翅膀般轻轻颤了颤。

裴溪洄笑着,一字一句对他说:“我大学修的心理课,上第一节 课时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张纸,让我们写下对死亡的理解。”

十八岁刚成年的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聊起死亡的话题,有人忌讳有人胆怯,有人装作满不在意有人压根没听讲,而裴溪洄想了又想,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温暖。

“死亡对我来说是温暖的事。”

他抱着哥哥的腿,两只手一笔一划地向哥哥描述自己想象中死亡的场景:“哥在我的怀里死去,我帮你筹备葬礼,大火吞噬掉你的身体,留下一小把灰烬,然后我也变成一把灰烬,我请人帮我把骨灰放进你的骨灰里,那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个能融为一体的机会。”

在夏天,整个枫岛积攒了一个冬季的冰都会化成水,所有水都会在海湾里重逢。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就是一小粒冰,融化在哥哥的怀抱里,哥哥的孩子,回到哥哥的身体里去。

死亡并不恐怖,只是温暖的结束。

“这就是我的告白,哥哥。”

他又半跪起来,向前探一点身子,透着温热吐息的唇凑到哥哥的嘴唇前,相差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说:“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你,直到死亡都属于你。”

靳寒听到自己胸膛里传来的震动。

一下、两下、三下……狂跳不止,如一只在夏末油尽灯枯之际发出最后尖叫的蝉。

两滴轻柔的泪滑下来,掉在裴溪洄的唇上。

靳寒抬手按住他,在他想要帮自己擦掉眼泪的时候,低头吻住了他。

“唔……哥哥……”

裴溪洄的眼睛猛地瞪大,很快又像月牙般弯起。

靳寒的呼吸很乱,唇舌很烫,不容分说地闯进来卷住他的舌尖,大手死死扣在他后腰上,强硬不容逃离,仿佛想要这样一口一口把他吃进肚里。

裴溪洄的腰被他按得很疼,隔着单薄的睡衣能感受到他掌心那些茧的分布。嘴唇一定被咬破了,脖子被牢牢掌控着,就连下巴那里都留下一道拇指按出的指印。

他被哥哥握在怀里,压在腿上,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分每一毫都被哥哥侵占着,喉咙里发出几声舒服的哼叫,沾着血的脚趾全都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浑身像被泡进咕嘟咕嘟的温泉里,再灌进一杯烈酒,又热又爽,痛快得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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