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疤痕，程向晚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有些心不在焉。
那道痕迹搁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罪魁祸首，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们大三那年，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和几个酒肉兄弟约了一起出去嗨皮，结果一不小心喝多了酒，给李江冉打了几个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回去。
但是不论他怎么打，李江冉都不接。
他当时马尿喝多了上头，再加上被身边几个哥们儿瞎起哄，面子上抹不开，当天晚上气哄哄地回了家。
本来想等李江冉回来后找他算账，结果一不小心等睡着了。
李江冉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醒了后，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安稳睡在自己身边的李江冉，胳膊被他压在脑袋底下当枕头。
昨天晚上因为睡着而压抑下去的怒火这会儿又蹭蹭蹭地窜出来，他头脑一热，嘴一张就咬了下去，送了李江冉一个整齐的牙印。
最后到医院包扎的时候还被医生夸了一句“牙真整齐。”
当时李江冉还斜了一眼躲在后面装鹌鹑的自己，笑着道:“可不是，属小狗的。”
……
回顾完以前丢人的历史，程向晚脸上不禁浮现出一起囧意。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还真别说，牙印确实挺整齐。
坐在他对面的李江冉，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欣赏到了程向晚脸上一个又一个精彩纷呈的表情。
他觉得面前这人可真神奇，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换这么多种表情。
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又兴奋；一会儿像落汤鸡，一会儿又像快乐小狗。
提到小狗，他不由得想起小臂上显眼的疤痕，又注意到程向晚落在上面的视线，这下总算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李江冉属实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向晚还是一如既往地抓不住重点。
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一心一意只扑在牙印上。
眼看着对方表情越来越灿烂，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开口提醒道:“你还想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坐多久？”
程向晚嘴角的笑容顿住。
什么意思，这就开始了？
心觉有不好的预感，赶紧逃遁：“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裹紧睡袍就要向外走。
李江冉的气场太强，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对方一巴掌给拍死。
先前淋了雨，身上湿乎乎一片，这会儿两条腿冰冰凉凉的，冻得他几乎没知觉了。
这会儿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没什么两样。
他腿上软绵绵的，还打着颤。
尽管这样，为了保住自己这条狗命，他就是爬，也得爬出这栋房子。
不然等李江冉反应过来，他可就不一定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样想着，他咬着牙蹒跚到门口，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他兴奋地伸出了手。
下一秒却腿上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程向晚脑海里不禁响起了一首千古绝唱:
“不————！”
然而，他没能感慨过多，只觉得胳肢窝里被强行插进一双手。
接着那双手一使劲，屁股渐渐脱离地面，程向晚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举了起来。
跟举小狗似的。
程向晚和李江冉面对面，看着他的那张脸，脸上不禁有些热。
他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后转开视线。
但又经不住美色的诱惑，偶尔偷偷瞄一眼。
常在河边偷瞄，哪有不对视。
下一次偷瞄的时候，正对上李江冉。
对方眯着眼瞧他，注意到他眼神后“啧”了一声。
程向晚以为他是嫌自己事儿多，麻烦。
刚想开口解释，结果就听到对方嘴角动了几下:
“啧啧，啧啧啧。”
程向晚脸瞬间黑了，心想你他妈这是唤小狗呢？！
他撇过头，不打算搭理他。
李江冉:“啧啧啧，啧啧啧。”
程向晚双手抱怀，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虽然以前他和李江冉也这么玩过，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可是情趣啊……！
现在在这“啧啧啧”的，算怎么回事啊！
他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对方。
李江冉仍然在:“啧啧啧，啧啧啧。”
哼，这么低端的术语，怎么能召唤出他这么强大的小狗？！
幼稚至极，可笑至极。
李江冉:“啧啧啧，啧啧啧，谁是我的小狗狗啊？”
程向晚:“汪！”
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后，他瞪大双眼，只感觉热血朝脸上翻涌，浑身上下麻了个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丢——死——人——啦！
他奋力挣扎，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李江冉却不管他，大手一捞将他打横抱起，脚步轻快，“大晚上的小狗狗就别往外跑了，万一被人抓走了就不好了。”
程向晚窝在他怀里，双手仿佛粘在脸上一样不肯放下，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羞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