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让人太难消化，回去的路上车内一片寂静。
程向晚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散，车窗慢慢滑下，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夜晚的凉风透过这条缝隙往人衣领子里拼命地钻。
没多一会儿脸上的热度便降了下来。
脸被风吹的有些僵，他揉了揉脸。
侧过头看正在开车的人。
棱角清晰，五官姣好，气质非凡。
就是这样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让他大学的时候一头扎了进去。
也是因为这张合他心意的脸，他抛弃以往温顺小白羊的性格，头一回和程港全争锋相对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那会儿没瞒着别人，程向晚身边朋友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程港全的耳朵里，程向晚记得那天他生了好大的气，把他叫回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叫他赶紧跟李江冉断掉，以后不要再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丢人现眼。
这四个字直接戳中了程向晚内心最敏感的点，那天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听话，头一回的反抗了他这位严苛的父亲。
程港全感受到了他这位儿子的反抗。
眼眸眯起成狭小的一条缝隙，跟他说了“别后悔”这三个字。
再后来程向晚真是为了这段关系受了很多罪，程港全不愧是程港全，在折磨人这一点上也很有头脑。
直接把他整进了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的院。
可是这些并没有能让程向晚屈服，在出院的第一天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公寓，和李江冉搬了进去。
他住院那段时间，对外声称是出国旅游，除了程港全，其他人一概不知。
所以李江冉也不知道。
他是真以为他出国旅游了。
殊不知在本该享受沙滩阳光大海的时候，他正躺在医院里为了他们俩那点微薄的关系而努力着。
现在想想那时候还挺幼稚的。
居然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傻逼。
每次回忆起这件事，就特别想揍人。
“哎。”他叫了一声。
“嗯？”李江冉听到声音转了下头，又很快转回去看路，“怎么了？”
“刚刚那段是谁教你这么演的？”
你不知道那里有媒体吗，万一被发到了网上怎么办？
剩下的一句他没说。
李江冉显然是想到了这个，他笑了笑，解释道：“对于程港全先生这样固执又死板的人，就得拿出撒泼打滚的勇气出来，不然在口角争锋上，谁也斗不过他。”
话糙理不糙，尽管程向晚不想承认，但是李江冉说的是对的。
程港全当年就是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商界赢得一席之位，在逻辑战术上，没谁能在他面前笑着走出去。
李江冉能意识到这一点，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你知道今天肯定会遇到他？那为什么还要带我去？”程向晚拧着眉头，不是很爽。
“你怕他吗？”李江冉反过来问他。
程向晚被他问住了，眉头都忘了舒展，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一句：“当然不怕。”
他是肯定不会说自己怕的。
李江冉也正是拿捏住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敢问出来。
“那不就得了。”他笑着说。
话虽如此，但程向晚总是有一种吃不下也吐不出的梗塞感。
感觉像是被人当狗遛了。
……
milk估计是真的被黑龙强行掳去了国外，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踪影。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虽然是忙点，但程向晚和李江冉之间也乐得清静，因为终于不再有人一直有人在他们耳边叨叨个不停了。
什么男朋友，他装够了！
天天当着milk的面得装出害羞的表情，他早就装够了！
好在李江冉给他的报酬不少，年底之前足够他给自己添一辆车。
十万左右的车，耗油量不大，很节能，平时上下班代个步也足够。
他终于可以不用靠别人上下班了，想想也是一大进步！
晚上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
程向晚问了好几遍，对方才说自己是程港全身边的助理秘书。
他皱眉，问对方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和儒雅，“程董想要约您明天出去一起吃顿饭，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程向晚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直截了当地说：“烦请告诉你们程董，我不缺他那一顿饭钱，另外，告诉他要记得守约。”
是他自己说的，要程向晚别去打搅他的生活，现在怎么率先变卦的人是他呢？
男人并没有犹豫，说：“您的话我会转告程董的，但是还是想问一下明天您有没有时间？程董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油盐不进。
“没有。”程向晚干脆利落地说完，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同样的号码再次打来。
这次程向晚直接把它拉进黑名单，拉完以后出去泡了个澡。
浸泡在热水里的那一刻，才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和安然。
洗完澡以后再出来，手机上又多了几个不同的号码打来的未接电话。
这下是真的把他烦到了，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把这些号码全拉进黑名单里，就看见手机屏幕再次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