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冉不敢再有动作，只好伸出一只手轻声安慰着：“没关系没关系，我没怪你，别自责，好吗？”
程向晚脑袋低低地垂着，胸膛上下起伏着。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很害怕。
程向晚很是害怕，在听到对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只有顷刻的欢喜，其余时间都好像是被卷进潮水里一样。
窒息，无助。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
半晌之后，心里那股无名的悸动才渐渐消失，额头上的汗也干了大半，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张纸。
程向晚接过来，把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他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折成小方块，随后抬起头，看向李江冉。
李江冉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好像刚刚表白的人不是他一样。
程向晚看着他，很是认真地问：“你喜欢我，为什么？”
李江冉也在看他，闻言垂下眼眸，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不知道。”
“不知道？”程向晚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回答。
李江冉点点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必须要说出来的原因。但是我很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起初是在——”他顿了一下，随后说,“大学的时候。”
程向晚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怦然放大，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无法消化的字眼响彻在他的耳边。
如雷如风。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那……”
才刚说出一个字，他的脑袋就像是上锈了一样，剩下的话全都被拦在口中，无法说出。
他低头，“大学的时候”这四个字总是在他脑海里盘桓，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又很小。
他试图去想象对方喜欢自己的可能，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李江冉，喜欢他？
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不不不，李江冉说不能开这种玩笑……
那……
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他捂着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咳，那什么，我是真的要辞职……”他小声说，“用这个理由也不行…”
见对方终于恢复，李江冉脸上重新有了笑意。他看着程向晚，问道：“那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辞职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还是薪水不够高？”
“不不不！”程向晚刚忙摆手，“你做的很好，薪水也高！”
李江冉给他的工资超越其他同行三四倍，高了不能再高。
以前的时候程向晚以为对方是脑子傻了，包养他是为了扶贫。
放到现在，一旦与“喜欢”这两个字联想起来，那确实是挺……合理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辞职呢？”李江冉坚持。
尽管他知道就目前为止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而且还闹了个大乌龙。
程向晚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是他自曝了。
但是他还是想弄清楚，为什么好好的，对方会突然想要离职？
程向晚也很想直接跟他摊牌，但是他目前还没搞懂程港全是怎么想的。
程港全给他的文件里显示，李江冉的公司近月来总是盈亏参半，卡在上升期却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明明是天之骄子般的传奇人物，有着引人为傲的聪明头脑和决策。
但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人蒙在鼓里。
作为他的秘书，程向晚自然是了解过一些公司目前的运行状况，并不像程港全给他的文件里说的那样亏损大半。
所以刚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份造假文件，但是越往后看越觉得心慌。手上的这份账单很是清晰明了，看了之后一目了然；与其相比，他和李江冉看到的那份账就显得太干净了，太精细了，精细到像一出只给观众观看的舞台剧。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里面有蹊跷。
程港全没必要拿这个骗他。
李江冉身边有别人。
而他是那个身处明处、必须在段时间内做出选择的人。
他不敢拿这个去赌，这是李江冉多年来的心血。
所以他得去盛湾，去把那个躲在背后恐吓他们的胆小鬼揪出来！
“暂时还不能说，总之跟你没关系。”想到这儿，程向晚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焦躁。
“那你能告诉我辞职之后你去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