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晚抿着唇不说话,他垂着眼睫,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见他不说话,刘洲更来劲了,他长手一捞,抓住程向晚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拽了起来,拉到人群正中央。
他指着程向晚,对着周围大声说道:“哎哎哎,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不过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没几个会不认识程少爷的吧,毕竟这位当初在我们院可是个大红人呢!”
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程向晚手腕吃疼,他没管对方话里话外的嘲讽,甩手挣开对方的桎梏,转身欲走。
刚向前走了一步,就又被抓住胳膊,力道大的给他一种快脱臼的错觉。
他拧着眉头回头看刘洲,后者对上他的眼神,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
程向晚在脑海里搜寻着有关这人的记忆,但他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过这个人。
在这之前他甚至连刘洲这个名字都不知道,那对方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以前他在学院里确实比较出名,但是相对于他本人来说,出名的应该是‘程家少爷’这个身份才是。
程家是当地是名门望族,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他们都想着跟程家沾上一点关系,哪怕只是个打牙祭的量,都足够保着他们一生衣食无忧。
可想而知,‘程家少爷’又该是多么的惹人眼红。
但是对于程向晚自己来说,‘程家少爷’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绑在他身上而动不得。
所以整个大学期间,他都尽可能地远离了这些关于‘程家少爷’的声音,以至于整个大学他几乎都是在校外度过的。
所以他确信自己并没有哪个地方得罪过人。
他还没能想明白,就听见刘洲说:“程少爷估计早就忘了我们了吧,毕竟你这么忙,天天都有花不完的钱,哪里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向晚微微皱眉。
见他终于开口,刘洲嗤笑一声,他走到程向晚面前,拍拍他身上的衣服,“哎哎呀,我记得程少爷以前穿的可都是国际名牌啊,现在怎么沦落到穿这种地摊货了啊?”
程向晚低头一看,比起对方的西装革履来说,自己这一身卫衣牛仔裤确实显得有些廉价。
他从前只是听说过,毕业后的同学聚会鱼龙混杂,最喜欢通过一个人的穿着来判断对方混的好不好,但属实是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今天他穿这一身轻便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完全是因为舒适。
这身卫衣牛仔裤是他曾经还是程家少爷的时候买的,并不廉价。相反,价格放到现在也很昂贵奢侈。
他拍开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想笑。
虽然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对方的恶意太明显了。
明显到装都不愿意装,只一心一意地输出自己的劣质想法。
他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只看刘洲两手一拍,向后跳了一大步,十分惊讶地说:“哎呀我都忘了,你现在不是程家少爷了!”
他指着程向晚,疯魔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他是个冒牌货啊,大家都不知道吗哈哈哈!”
动作滑稽,惹得底下的人低低地笑着,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眼看着终于有人附和自己,刘洲别提多兴奋了,只见他双手抱怀,用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着程向晚。
程向晚却不知道对方究竟在争强好胜些什么。
想开口反驳,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确实是个冒牌货,刘洲也没说错。
摇摇头,身上跟卸了劲似的。
刘洲鄙夷的脸往前冲着,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他凑到程向晚身前,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够在场的人听到:“程少爷别怪我多事,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曾经如此耀眼的老同学如今却混成这样!刘某给个建议,您啊,倒不如去卖,最起码那些金主能给你买一身贴合的西装,不至于都快三十而立了,还穿着身幼稚的卫衣来参加成年人的聚会,哈哈哈……”
程向晚双手握拳,在心里暗骂一句。
刚要张口,就听到从自己的右侧方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刘先生倒也不必咄咄逼人,穿着打扮如何是别人的自由,如果只凭这一方面就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是非,是不是太过片面了些?”
那声音让他熟悉,一转头,发现是许真言。
程向晚错愕,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对方。
许真言脸上带笑,接到程向晚的眼神后对他笑了一下,随后走到他的身边,面朝刘洲站着。
刘洲一愣,甩开头。过了会儿又转回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不好意思,碍着您的眼睛了,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许真言眸中带剑,刺向对方:“刘公子客气了,你这不是碍眼,是妥妥的没事找事。”
见刘洲脸色惨白,他也毫不客气:“我从家父那儿得知最近刘氏企业月月亏损的厉害,经常是得不酬失。”
“我也是纳闷的很,刘氏这么一个大家贵族,酒店开遍,赚的应该是乐不可支才是,所以就想肯定是哪个眼红人出来造谣来了,今天过来看看,果然是假的!刘公子今天这么大气,在场的每个人都一张券,该是笔不小的费用吧?连这些随手送人的小钱都不在乎,看来那些我听到的都是谣言了。”
刘洲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不好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