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江冉打断了，“不用了，在这儿捡破烂挺好的，偶尔还能捡个别人不要的金链子银手镯，折现也不少呢。更重要的是，时间自由，想什么时候开工都可以。”
说完，自己笑了几声。
杜俊干笑几声，将话头又转向程向晚，问：“那你呢程同学，现在在做些什么？”
程向晚顿住，不知道自己该说实话还是跟着李江冉一块吹牛。
杜俊见他不说话，笑道：“怎么了程同学，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地方吗？”
程向晚看他一眼，正要开口，就听到李江冉说：“他跟我一起捡破烂，我们俩算合伙人。”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清晰的“扑哧”。
程向晚是真的没忍住，捡破烂就算了，还说什么合伙人。
杜俊看他俩这副神情，就算再怎么相信李江冉，此时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再想起先前自己递橄榄枝时说的那段话，不由得脸上血色翻涌。
他给了李江冉一拳，羞愤道：“你怎么能骗我！”
后者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也没想到你会信啊。”
吃完饭，三个人在停车场分别。
程向晚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一个喝了酒的，出来被风一吹感觉脑袋有些疼，便提前回了车里。
独留李江冉和杜俊在外面叙旧。
他们俩走到一边的栏杆处，这家商场的停车场建在楼顶，从这儿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繁华。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霓虹灯亮起了一片又一片，像是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
少了一个人，杜俊这才敢问出心里的疑问。
迎着晚风，他转头看向李江冉，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程向晚之间……”
李江冉微眯着眼睛，眸色里流转着外界的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杜俊见状扔给他一个打火机，刚要点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又把烟塞了回去。
半晌，才说：“我喜欢他。”
杜俊震惊地转头，厉声问道：“是不是他强迫的你？！”
“不是。”李江冉说，“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不是。”
“那你怎么……”
“我现在也想不太明白，但是程向晚不是大家口中传的那样，性格挺有趣的，不是吗？”李江冉忽然转过头，眉眼带笑。
杜俊被他看的一怔，他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低下头说：“是还行，那你也别陷太深了，将来你总要娶妻生子的，玩玩倒是可以，到时候别——”
“谁跟你说我将来要娶妻生子的？”李江冉失笑道。
杜俊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很难将眼前的人和从前的李江冉重叠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别多想。”李江冉往车里看了一眼，说，“时间不早了，联系方式给你存上了，有时间再聊，再见。”
说完，他抬脚向车的方向走去。
杜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过了会儿才说：“再见。”
——
程向晚把今天拍的照片通通发给了没有意外地没收到回复。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江冉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江冉经常夜宿在他这儿。
和当初越来越相似了。
刚开始他‘资助’李江冉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两个人得住在一起，是后来他出院以后买了公寓，才要求的李江冉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李江冉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渐渐地，他留在公寓的东西越来越多。
索性最后就正式住了下来。
他笑了一下，心想，不管是从前的李江冉，还是现在的李江冉，都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杜俊住的应该挺远，他们俩都到好一会儿了才听见他打电话来。
李江冉走去阳台，声音很轻，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看着他穿着衬衫的背影，程向晚心里就跟装了一个小刷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
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是个丑橘，皮厚水少，剥起来费劲，但很爽。
剥完一个塞嘴里，堵的他呼吸不顺，但很有嚼劲。
臭橘子里面还有籽，吃一瓣就得吐一下，但很有成就感。
李江冉终于是打完了电话，拉开阳台门走了出来。
他一身的寒气，屋里也没开暖气，把他冻得直哆嗦。
“怎么不开暖气？”他牙齿打着颤。
“刚回来觉得不怎么冷，没必要开，浪费电。”程向晚一边剥橘子一边说。
“呦，知道省钱了？”李江冉打趣道。
程向晚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没作声。
以前他跟李江冉出去旅游的时候，经常会因为李江冉太省了而讥讽他。他其实主观上是想给李江冉一些好的体验，但是那时候年纪轻，不懂得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说话也没轻没重的，李江冉记恨他也是应该的。
他没管他，去泡了杯牛奶递给他，“给你，加糖了。”
李江冉接过，脸上的惊讶藏几乎藏不住。
“谢谢。”他说。
程向晚勾起嘴角，笑得很好看。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连带着撩起里面穿的，露出细窄的腰线和白花花的皮肉。
脱到最后身上就剩一件内裤，转头说：“我先去洗个澡。”
“哎。”李江冉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那一瞬间他好像顿悟了什么，眼前虚幻着星星点点。
他看着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眸色暗了几分。
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手上的牛奶，下一刻脸色僵住。
怎么这么咸？？！！
他又尝了一口，味觉没出错，确实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