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程向晚把自己关进房间，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快速的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见到一个人时，心脏总是跳的很快，还会喘不过气？】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次的网速很快，页面刷的一下更新出来。
程向晚看着荧光屏幕上的几个字，手机掉落在了床上。
脑子里一阵阵地发懵，眼前也模糊一片。
他……喜欢李江冉。
终于认清了事实，终于看到了事实。
这一次他没有再自欺欺人。
心里陡然放松，他躺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怎么还是没管住，到底是什么时候放任了那颗不听话的心脏，让它喜欢上了李江冉的呢？
真是傻逼。
他横了一条胳膊挡住脸，眼眶发热。
李江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卧室的房门不动弹。
程向晚听完他的告白后再次一言不发地躲起来了。
他还以为这段时间给予的爱和呵护，已经够了，但结果显然易见，程向晚还是没彻底走出来。
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挫败感。
他低着头，在脑袋里想着他和程向晚的以后。
以后他们会怎么办，程向晚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打开心扉，又什么时候才会让他入住，他和程向晚错过的这么多年要怎么弥补……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压在他心头抹也抹不平的遗憾。
“咔哒”一声，卧室门开了。
他抬起头，看见程向晚站在房间门口。
他慌忙站起身，刚想上前，就听到程向晚沉静地说：“我们谈谈吧。”
谈，一定要谈！
李江冉忙点头。
他们俩坐在书房里，书房里的东西换过一遍又一遍，从刚开始的全是李江冉的东西，到后来全是程向晚的东西，再到最后他们俩的东西各分一半。
李江冉把最柔软舒适的一把椅子让出来，又在程向晚坐下后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期间两个人一句话没有，都是在各做各的。
程向晚看着那杯牛奶，终于破功：“多大人了，还整天喝奶。”
他这一句半是牢骚半是打趣的话成功将他们之间那股凝重的氛围打破，李江冉心口提着的那股气总算是顺了些。
“多大了都要喝牛奶，对你好的东西不能停。”他说。
程向晚僵了一瞬，随后自然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没给我加盐？”
他们两个，一个还有些呆滞，另一个则是完全清醒。
四目相对时，均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江冉看着他，“我分的清盐罐子和糖罐子。”
“是，毕竟你是厨子。”
“厨子也有分不清的。”
“真的？”
“嗯。”李江冉煞有介事地说，“前些年我出差，在当地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落脚，那里的厨子就没分清，一盘小炒甜丝丝的，尝不出盐味。”
程向晚扑哧笑了出来，“有些地方的人就爱甜口，做什么菜都喜欢加点糖。”
“是，蛋花汤也是甜的，看着挺好看，喝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又腥又甜。”
或许是李江冉说话的表情太过义愤填膺，程向晚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江冉看他笑了，也跟着一块乐了。
他们俩好像很少这样在一起吐槽生活里的小事，吃饭睡觉上床等等等等都可以很自然而然地发生，唯有这种类似于家人朋友之前的吐槽，他们俩好像还从没做过。
笑完之后，书房再次归为平静。
李江冉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向晚，心里没由来的打鼓。
他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某个自己接受不了的信息，又懊恼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着急。
应该再等等的！
他原先是想着再等等的，等他把那块他上寺庙里求来的、在加上他亲手打磨过的好玉送给程向晚，然后再试探性地说出一点自己的想法。
可谁知道许真言抢了他的先锋。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远在隔壁市的山里，闻言手上一抖，那块上好的璞玉裂了一道痕，身边跟着的专业人士摇摇头，意思是补救不回来了。
李江冉收好那块璞玉，紧赶慢赶地往回赶。
前几日落下的春雪还没完全散尽，路上他们的车抛锚，耽搁了几个小时。
等到他终于到了以后，还是慢了一点。
许真言已经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把程向晚带过去表白了。
但好在自己及时赶到了，这才把人连拖带拽地带了回来。
他摸摸兜里那块有裂痕的璞玉，还带着点暖意。
心道，还好，还来得及，差一点你就没有妈了。
他抬头看了眼璞玉的妈，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对方说：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在一起。”
顷刻间，李江冉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缩，人好似掉到了无底洞，洞里满是水，他刚一掉进去就被沉重的水往下压，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被这股气压得哪里都疼，肩膀疼脖子疼头疼腿疼哪哪都疼，但最疼的还是左胸口那碗大的地方。
一点一点向下坠，坠的他头昏脑胀，恨不得赶紧眼瞎耳聋，好让他听不到对方无情的话语，好他有勇气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