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程港全的提议那天，程向晚按照约定告诉了许真言。
当即就收到了他的回复，让他去他家一趟，说是有资料要给他，跟这次的项目有关。
程向晚答应了。
许真言前段时间就已经从程家老宅搬了出来，现在独自住一套单身公寓，离公司很近，步行也只要十分钟。
程向晚从路边扫了个小黄车，骑到他公寓楼下。
这套公寓也是一梯一户，在这个地段价格更是昂贵，不过对于许真言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程向晚到了他给的地址，敲了下门。
没过多久，许真言过来给他开了门。
他穿着一套暖白色的家居服，头发自然垂下，看上去年轻不少。
许真言开了门后侧过身，给他让了个位置，说:“进来吧。”
“要换鞋吗？”
“不用。”
程向晚点了一下头，跟着他一起进去。
许真言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
程向晚点点头，坐下了。
他总觉得现在的许真言跟以前太不一样，但是笑容依然是那个笑容，脸也依然是那张脸。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更何况他也没多少精力整天去琢磨许真言的变化。
他家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
许真言很快给他端了杯水过来，“加了点柠檬片，补充维C。”
“谢谢。”程向晚接过来，抿了一口，有点酸，但是很好喝。
许真言坐在他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程向晚放下杯子，直接问道:“许总说的文件是什么？”
许真言吸了口气，仰了下头，温和的五官暴露在暖光色的灯光下，看上去像是一副油画。
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有很多程母的影子，瑞凤眼，眼尾微微勾了一小段弧线，嘴唇的颜色不深，是很淡的红。程向晚记得以前在程家的时候，程母就经常为了这么一张淡色的唇而骄傲，她觉得唇色淡，就可以涂很多种颜色的口红，而且还不会叠色，所以程向晚对这张嘴唇印象很深。总体上去看，许真言的五官，应该就只有鼻子有些像程港全，高挺直拔。
或许是他盯的太入神，没注意到许真言也同样在观察着他。在听到许真言的一声轻笑后，连忙转移视线。
还好许真言没在意这件事，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爸爸给你的项目，你觉得难度怎么样？”
程向晚找到台阶，赶紧下:“还行，我们可以解决。”
“你以前见过这种项目吗？”许真言又问。
“没有，但是听说过。”
“策划案是用你们组的谁做的？”
程向晚抬头看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么多详细内容，说:“我。”
刚说完，就听到从对方口中传来一声笑。
那笑声中带着些许的冷意，像是在说“果然如此”。
下一秒，他看到许真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离开座位，朝程向晚的位置移动几步，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听到许真言用带着嫉恨的语气说: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把这个方案交给你吗？你难道就没有过怀疑吗？他为什么要把如此优秀的项目交给你，而非我这个亲生儿子？！”
程向晚眼睫自然垂落，平静地说:“这里面应该有你们的家事，我可能不太方便了解。”
他刚一说，就听到对方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对，你很聪明，但你想知道原因吗？”许真言问。
程向晚的手渐渐攥成一个拳，沉声道:“不想。”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的答案，许真言愣了几秒，随后嗤笑着后退。
他后退的时候带翻了桌上的杯子，柠檬水洒到了他的衣服上。
杯子掉落在地毯上，程向晚将它捡起来。
许真言直接脱了上衣，嘴里暗骂一声，侧头对程向晚说:“我去换身衣服，文件在我书房的桌面上，你去拿吧。”
说着，懊恼地向卧室走去。
等他走后，程向晚这才站起来。
许真言的书房装修风格很诡异，别人都尽可能地将书房光线调亮，可许真言的书房基本上没有自然光，全是灯光在发挥作用。
程向晚走到许真言说的位置，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他伸手拿了起来，翻了几页发现确实是他能用到的资料。
刚想转身，忽然被桌面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目光。
程向晚心里疑惑，将资料收好，思想斗争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拿起相框。
那是一道背影。
背影的主人公是个少年，少年穿了一身白衬衫，稚嫩又已经有了男人身形，劲瘦的腰线很有力量感。他底下穿了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笔直的双腿被包裹在其中。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这个少年正在向前走，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到了季节正往外吐着飞絮。少年应该不知道后面有人在拍他，动作十分自然。照片的时间很久了，很模糊，但是依然能感受到照片里少年身上浓重的年轻气息。
这个人莫名给了程向晚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他刚要看的再仔细些。
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许真言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
应该是没站稳，右手抵了下门发出的声音。
他的目光扎向程向晚，接着又看向他的手，当注意到他手上的那个相框时，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许真言走了过来，从他手上拿走相框，没有说话。